满月(2 / 2)

“什么?”裴映洲未听清楚姑娘的话。

“这么多年,便是这般对你吗?”

她本以为裴映洲虽不像自己最初想的那般家庭和睦,兄弟相亲,但有裴昭护着,在府中也能过的很好。哪怕裴映洲说过那些沉痛的过去,也没有如今亲耳所听更为伤人。

他被排斥在了这个家之外。

荣国公府很大,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旁人只道他是裴家最小的公子,又中了状元,当是备受宠爱,就连最初的她,也是这样认为。

却无人知道他为何变得沉默寡言,愈发孤僻。

“无妨。”裴映洲没有正面回答,只淡淡道:“我从未在意过。”

因为被忽视、被冷落,才能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装作装作,也就习惯。

“手给我。”姑娘突然说。

裴映洲不明所以地伸出手,他的手指修长,若是弹琴,应当很好听——

藤月这般想着,下一秒,她握住了郎君的手道:“既是夫妻,自为一体。”

裴映洲只觉得再听不见任何声音。

他只能感受到,那柔软的手指,与他紧扣。

她是不是…对自己也是有一点喜欢的。

还是,只是可怜。

裴映洲不敢细想。

藤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样的冲动,她只是不想,郎君如同从前一般孤独。

姑娘牵着他,进了荣国公府的大门。

他们穿过长廊的尽头,直到看见围坐在桌前的一家人。

“祖父呢?”裴映洲此番来,也正是因为裴弛告诉他裴昭有事寻他。

“你祖父说想要休息,便先用了晚膳回去了。”裴弛道。

他不着痕迹地打量着裴映洲与藤月紧扣的手,仿佛在衡量一件物品的价值,面上难得带了笑意道:“你大哥与二哥也回来了,便一起坐下吃个团圆饭吧。”

“祖父不在,算哪门子团圆?”裴映洲已明白,这只是裴弛招他与藤月回府的借口。

“三郎,你怎么和你父亲说话的?”裴弛还未发怒,梁文月便道:“中秋家宴,喊你回来用膳还委屈你了么?”

“儿子怕委屈母亲。”裴映洲话语不冷不热,道。

“你!”梁文月气闷。

“好了,母亲。”裴士诚也开了口,劝道:“三弟难得回家一趟,与他置气作什么,今日中秋,还是先用膳吧。”

“哦,我倒是忘了,三弟与弟妹来的迟了些,下人倒是忘了备碗筷——”似是有些懊恼,他道:“真是纰漏。还不快去多备几副!”

裴士诚开口,梁文月便平静下来,不再插话。

“大哥说的是,这些日子不在裴府,这些下人竟是家里有几个人都分不清了,大哥定要好好罚罚他们。”接话的是二公子裴季中,他素来听裴士诚的话,附和道。

“够了。”裴弛摆摆手,道:“行知,你与藤月便坐下来吃点吧,中秋这般好日子,不要闹得大家难堪。”

他用眼神示意裴映洲,表示这是最后的忍让,若他安安分分坐下来吃这个饭,自己可以不计前嫌。

明明是裴映洲被排挤,如今却要倒打一耙说他们闹事,一旁的藤月看着,几乎要被气笑。

她面色淡定,突然掩面笑道:“我早让婆母管教好下人,如今这般不懂事,想是婆母未听劝。婆母心善,定是不怎么会管教人的,不然也不会养出大公子与二公子这两位郎君。”

这是在指桑骂槐了。

梁文月面色铁青,被裴弛按下。

裴士诚却不怵,道:“三弟才是会管教,我倒是不曾见哪家儿媳有这般大的本事,能反过来说教婆母的。”

“大哥未娶妻,自然未见识过。”裴映洲面色正经,说出来的话差点让藤月笑出声。

这确实戳了裴士诚的痛脚。他年岁不小,外貌平平,身材……用宋蕊初的话来说就是像裴府门口那俩石墩。

裴士诚这些年一直外放,虽说有裴家,却一直无高门小姐钟意,京中看中裴家的谁不巴巴地等着裴映洲,只要裴映洲未娶妻,便都还有机会。他不愿娶乡野之女,可想找个名动天下的娇女,当真是难如登天。

“好了!”裴弛终于压不住火气道:“本来今日是想一家人整整齐齐和和美美的,若你执意要添堵,往后这裴府便不必来了!”

“儿子,求之不得。”裴映洲未犹豫,话语带着丝解脱道:“儿与阿满,在府外过的很好。父亲若无事,也不必让儿子过来。”

“你真是反了!”

裴映洲没有理会裴弛的暴怒。

他牵着藤月,头也不回的出了裴府。

皎洁的明月之下,映出一对般配的影子,大抵是月色温柔,藤月又一次瞧见郎君不同以往白净面颊的粉。

“畅快么?”她故作不知,问道。

“畅快。”裴映洲看着她笑,握紧的手却舍不得放。

从不曾如此畅快过。

她与月色,一同烙在自己的心上。

真想时间停滞在这一刻,真的舍不得放手。

可裴映洲还是松开了,姑娘擡头,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阿满。”裴映洲的神色很认真,话语比月色温柔:“今日谢谢你。”

“只是若你决意要离开,往后不必再如此。”郎君的神色有些可怜,语气却蛊惑又缱绻,他的目光投向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心,道:“我怕我会习惯。”

萧贺:巴拉巴拉

裴映洲:你没老婆

苏望轩:巴拉巴拉

裴映洲:你没老婆

裴士诚:巴拉巴拉

裴映洲:你没老婆

上一秒:(什么)(老婆主动牵我手了)(老婆在说话就是硬气)(我直接火力全开狂怼)

下一秒:(哭唧唧)(老婆你要是不喜欢我就别牵我了)(我真的不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