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月忽然觉得鼻头有点酸,秋生眼眶这么红,定然是在她睡着了的时候也在不停地心疼她。
她含着笑轻声道,“不辛苦,我也成为一个母亲了。”
这对她来说,是一种很奇妙的体验。
裴秋生突然保证道,“你放心,我会是一个好父亲的。”
姜月被裴秋生这样一本正经的表情逗笑,又道,“你别逗我,我肚子疼。”
裴秋生紧张道,“肚子哪里疼,要不要紧我要不再去将李大夫喊来”
姜月哭笑不得道,“是笑得肚子疼……”
裴秋生挠了挠头道,“哦……”
这时,处在睡梦中的宝宝被两个大人吵醒,不开心地嗫嚅着小嘴,姜月笑着看过去,刚好宝宝也正看着她。
宝宝朝她伸出小手,姜月情不自禁地将手指递给她,被她的小手立马紧紧抓住。
她一只手都不能完全握住姜月一根手指头。
姜月从前从未见过刚生下来的宝宝,惊叹道,“她的手怎么能这么小太可爱了。”
一想到这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又忍不住怜惜。
裴秋生跟着笑,“是啊,这么大的一个小不点,我抱她的时候都紧张,怕把她碰坏了。”
姜月认同道,“我觉得也是……”
忽然,她想起来什么,问裴秋生道,“对了,咱们的女儿还没取名,要不,给她取一个吧。”
裴秋生想了一会儿,道,“诗经云,‘桃桃其夭,灼灼其华,’,就叫灼华怎么样”
在他心里,姜月活得如果桃花般鲜妍绚烂,他希望她们的女儿长大了也能像她这样,绚烂又美好。
姜月从前就喜欢这句诗,闻言眼睛都亮了,“嗯,这名字好听。”
姜月摇着女儿的小手道,“宝宝,听见了没你有名字啦,叫桃夭,喜不喜欢”
桃夭听不懂她父母在说些什么,见眼前两个人都在盯着她看,只顾着一个劲地咯咯笑。
*
裴秋生在姜月生完孩子后,摇身一变成为带娃一把手,从给孩子换洗宝宝裤到陪玩到哄睡,都全力以赴。
以至于七天后裴秋生白日里要去内阁当值时,姜月还有些不太适应。
所幸姜氏和小姜们也轮流来帮忙,铺子内外也由她们打理,姜月的带娃生活倒是没有想象中那样辛苦。
姜氏一边给孩子换宝宝裤一边道,“阿月,你还别说,之前你卖这东西的时候我还没什么感觉,如今真的用上手了,才知道这东西原来有这么好,可真是太方便了。”
姜月心道,这可是人类历史上一个伟大的发明,在现代是家家都会用的东西,自然是人类智慧的结晶。
她轻笑道,“还要辛苦阿娘帮我换。”
姜氏忍不住道,“就知道嘴甜,惯会哄人。”
裴秋生白日里去当值,夜里都会按时回来,通常比以前都会早上半个时辰。
他一回来,就会接手孩子的事,半点不马虎。
几天过去,姜氏疑惑道,“秋生现在当值时辰变短了日日都回来得早些了。”
裴秋生笑道,“倒也不是,只是从前我习惯多做一会儿,多处理几项事务。前阵子我将一些从前积压的事务一并处理掉了,如今就能早些回来了。”
姜远发一边吃着饭,一边想着这女婿真是能当事,会做学问又顾家,真是顶顶难得的。
吃完饭后,姜氏同姜远发收拾东西时,满脸欣慰着同姜远发道,“当家的,咱们秋生对阿月可真好啊。现在想想,当年我生阿月的时候,哪有人这样瞻前顾后的帮我带孩子。”
姜远发顿时觉得不公平,道,“那哪能比,当年我们有阿月的时候,那日子多难我不得去外面挑东西卖东西养家糊口,不然你们娘俩哪有的吃如今咱家日子好了,不一样。”
姜氏笑道,“是啊,不一样。你那个时候也不容易,为了我能吃上肉在外面,也是拼了命的忙活。”
姜远发这才挺直了腰杆,咧嘴一笑,“你这才是公道话嘛。”
*
话说镇国公府闻氏夫妇那天被打出去后,裴秋生原以为这件事又会被拿出来大做文章,长安城又要传出来一阵有关他失德,不孝的传言。
却没想到半个月过去了,半点动静也没有,就连在朝廷上他也没听闻渊提起过这件事。
当然,也没有传出什么姜月临盆时有男大夫在外面侯着的话。
裴秋生稍加打听了下,得知那天来姜家的一众家丁,在回镇国公府当天就被发卖到了偏僻的庄子上。
想是闻渊觉得那天的事情损了他的颜面,裴秋生不孝的言论,他从前也传出去过,可能回过头来他已经发现这对他自个儿来说也不好听,因此这次就没有再故技重施。
既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估计也怕那些小厮添油加醋当成笑话说出去,便将他们都发卖了。
裴秋生想起那天那些个小厮拼命护着闻渊他们二人的场景,又觉得唏嘘。
那些小厮们忠心护主,也没做错什么,却要平白被发卖去偏僻的庄子上,只为了保全他镇国公的面子。
他想,这样的长辈还是离得越远越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了工具,什么时候又成为了牺牲品。
裴秋生在朝廷上有魏首辅推荐,越来越得圣上器重,在他与魏首辅的推波助澜下,朝中的风气较以往好上了许多,朝臣们进言进策也没有之前那么多顾忌了。
转眼一年过去,桃夭在所有人的呵护下长大了。
她生得软软糯糯的,如同一个粉嫩的糯米团子般,成了百宝阁上上下下所有人的团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