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此刻或是日后,会有本宫残暴之名传出,但事有轻重缓急,北狄侵我边境,杀我大渝子民,这是何等大事,他却在此刻怪本宫做了哪把椅子,简直是本末倒置。”
本来对此颇有微词的文武百官,亲眼目睹了这一变故,噤若寒蝉。
连长公主的好舅父,亦不敢出一言半语。
楚王却在此时自列中出来,双手捧锦盒,朝着长公主郑重一拜,锦盒举过头顶,“小王忝居扬州,深感愧疚,今特奉兵符,助长公主殿下平息北狄之乱,保我大渝疆土无恙。”
慕凤昭叫谢应祁今日出现在此是需要他从旁协助,却也没料到谢应祁会在正殿之上来这一出。
大殿之上,可由不得他反悔。
气势全开,掌控全场的长公主殿下,有半刻分神。
忡怔一闪而逝,长公主擡了下下巴,沉声问道:“兹事体大,扬州旧部皆与楚王一心么?”
如若不然,只怕有后患。
“楚地之内,小王说一不二,况且为殿下分忧,是小王的职责所在。”
楚王话锋一转,在文武百官面前得寸进尺,“殿下若是过意不去,可应承小王一个殿下可许范围内的愿望做补偿。”
长公主殿下略做思索,便答应下来。
还亲手接过锦盒,扶起楚王以示亲厚。
楚王从善如流,站回列中。
长公主依旧没有重回御座,只在群臣中间踱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百官心尖上,实在让人紧张得很。
偌大的正殿,只能听见长公主殿下的脚步声。
“楚王全心为国,值得嘉许,不知过去这些时候,在座诸位思索出何种良策能助幽州退敌。”
满朝文武,支支吾吾。
长公主殿下开始沙场点兵,“兵部尚书有何高见?”
被点到的兵部尚书只恨笏板太小遮不住全脸,若是献了计策,不论殿下采纳与否,他自此一定被视为长公主一党。
可若是一言不发,谁知这杀神会不会让他当第二个礼部尚书。
三息之内,长公主没听到声音,便站定,回头看向兵部尚书。
没再听见脚步声,兵部尚书心提到了嗓子眼,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启奏殿下,北狄虽善战却并非铁板一块,幽州主帅虽对敌经验尚浅,但胜在知己知彼。”
兵部尚书吞了口唾沫,一叠声道:“臣以为可派将驰援,幽州主帅从旁协助,定能克敌制胜,攻无不克。”
长公主问道:“不知依尚书之见,派遣哪位将领前往幽州驰援最为合适呢?”
一旦开了一个头,兵部尚书底下的话顺当许多,他挺直腰杆,字句有力,“戚家二郎,长乐。”
长公主眯了下眼睛,暗骂一声老狐貍。
“对于此人,群臣可有异?”长公主轻飘飘一句话,却如重锤敲得百官脑袋嗡嗡。
吃不准是该说有,还是该说没有。
长公主再次顿住,叹了口气,似是不耐。
这一声叹息逼跪半片,不甚整齐地嚷着听凭长公主决断。
慕凤昭却不再提,却盯着方才礼部尚书躺过的那一块地方说道:“那退朝吧,至于新任礼部尚书,我本宫会同皇兄商议过后着人补缺。”
长公主终于高擡贵脚,站到御阶之上,给百官留足了退下去的空间。
文武百官一边心有余悸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一边又想尽力维持风度,走得颇有些滑稽。
即便如此,也在顷刻之间退了个干净,只余下齐相和楚王二人。
“舅父可还有事?”长公主的声音实在太过平静,半点不像对齐相的举动感兴趣的样子。
齐相此时那还能拿身份托大,行礼之后才试探提道:“戚长乐他——”
“那舅父是有更好的人选推荐吗?”
齐相没错过她语气里的轻讽之意,也不敢再贸然提及。
转而说道:“不知太后凤体可安,臣想去向太后请个安。”
搁在从前,他递个口信也便去了,无人敢阻,今时不同往日。
慕凤昭,可不像陛下那么宅心仁厚。
“雪寒风重,舅父还是回府好好保重,待哪日阴霾尽去,自有相见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