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兰也睡醒了,伸了个懒腰,不好意思的从里屋走了出来:“我这一觉睡的时间太长了。”
云大队长媳妇儿笑呵呵的说道:“这有啥的,你昨天忙活了那么久,一晚上又没休息。
我特地给你留了一碗菜在锅里,还有蒸的红薯饭。
你等着啊,我给你端过来!”
周时兰哪能让长辈这么伺候自己啊?
连忙迈开腿跟了上去:“婶子,我自己来就成!”
云大队长媳妇儿挥挥手:“哎呀,顺手的事儿,你快去坐。”
周时兰吃完饭没多久,正站在院子里消食。
忽然听到了敲门声。
她有些错愕的看向自家哥哥,这个时间点谁来呀?
想到一种可能,她连忙起身往门口走去。
周时逸喊住了她,迈开大步,走到门口开了门。
不出他所料,门口正是何家一家子。
何父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笑着和周时逸对视:“这位就是周同志吧?”
周时逸连忙和人打招呼,侧身把几个人引了进来。
何家一共是三子一女,何舒齐排第四。
前面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了。
他们两个跟着何母去了部队,吃住基本都在那边家属院。
一个闺女也早早嫁了人,现在在粮食局上班。
就剩下何舒齐自己了,所以两口子才那么愁何舒齐的婚事。
经过何舒齐的叮嘱,几个当医生的人,都下意识地回避云知乐的肚子。
生怕一个忍不住,就冲上前查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们今天都忙着上班,你们搬家也没有第一时间过来。
今天真是多谢你们管老爷子吃饭了!”
何母这话,是冲着云大队长媳妇说的。
云大队长媳妇还有些拘谨,她虽然在合作社,也和县城国营厂的职工打交道。
可像何母这么有气质,说话雷厉风行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呢。
好似看出了她的不安,何母直接走上前,握住了云大队长媳妇的手。
“大姐,咱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我总觉得你面善。”
云大队长媳妇的心松了松,也笑着回应:“我也觉得您心善。”
俩人有说有笑的走进了屋里,何父招呼着何舒齐把买的东西放在桌子上。
迎着众人惊愕的目光,何母连忙说道:“我们这儿的风俗,第一次搬家,邻里邻居的要送些礼过来的。
这些都是老爷子安排的,你们不用觉得有什么。”
云大队长媳妇有些坐立难安,这么多东西,还不让人觉得有什么?
这城里人这么大方的吗?
何母生怕她拒绝,趁机说道:“大姐,这些东西我们也不是白给!”
此话一出,反而让云大队长媳妇儿心中松了一口气。
只要是有条件的就好!
要不然白拿人家那么多东西,她睡觉都睡不安心。
“我们都在忙工作,也顾不上家里的老爷子。
老太太去世的早,现在他一个人吃饭也有些懒散。
外面做饭重油重盐的,吃多了,总归不好。
所以我们就合计着,你们在的这几个月,能不能把老太爷的饭也做上一份?”
云大队长媳妇喜的直拍大腿:“哎呦,大妹子,你可和我想到一起去了。
我刚才还在和小周讨论这件事。
上午的时候,老太爷就拿了不少鸡蛋过来。
我这心里过意不去,才想着到时候一并给他做饭!”
何母瞥了一眼老太爷,怪不得她做饭的时候没找到鸡蛋呢!
老太爷美滋滋的咧了咧嘴,以后吃饭有着落了。
你还真别说,他们家做的饭真合自己的口味!
云大队长媳妇想到一件事,又赶紧问道:“老太爷毕竟这么大年岁了,平时吃饭有没有什么忌口的?
我需不需要单独给他做一份?”
“没有,没有,就按照你做的这个口味来就行了!
你下午炒的那个酸菜,味道非常不错,如果可以的话,我明天还想吃。”
老太爷几乎不等旁人应话,急吼吼的就说了出来。
这话说的,旁边的云二婶都笑了出来:“看来老太爷喜欢吃俺们腌的酸菜!
等回头让人家帮忙捎带一些过来!”
老太爷笑得眼角和老树皮一样:“那感情好呀,你是不知道,我年轻的时候,跟着部队走南闯北。
全靠一口腌酸菜撑着呢!!!”
眼看着老太爷又要诉说他年轻时候的故事,何舒齐连忙走到了老太爷的面前,用胳膊肘戳了戳自家爷爷。
示意他稍微安分一些!
却不曾想,云大队长媳妇和云二婶都竖长了耳朵,准备倾听老太爷的故事。
这可把老太爷高兴坏了,当即安排何舒齐回家里,把他的板凳搬过来。
周时兰也双眼亮晶晶的望着何家老太爷。
之前听人说,军医和别人治病不太一样。
军医的要求就是活着就成!
板凳搬来以后,周时兰托着下巴,扬着脸盯着老太爷。
宛若一个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这可大大的满足了何老太爷显摆的心思。
胳膊一挥,宛若说书先生一般,口若悬河的讲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
何舒齐有些无奈地掏了掏耳朵,这些话,他从记事起听到了现在。
何父何母也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不过看几人都听得兴致勃勃,他们也乐得自在。
好久没看到老太爷这么开心了!
何舒齐的目光不经意地落在了周时兰的脸上。
清冷的月光下,她莹白的小脸上,亮晶晶的眼睛,如同星星一样闪亮。
时不时的捂嘴惊呼,这些举动都是何舒齐没有见过的。
不知不觉间,他便看入了神。
周时兰注意到一处灼热的目光,下意识的扭头看去。
正好撞进一抹星河里面!
她连忙错开目光,不敢再去和眼前的人对视。
微红的耳尖,无一不在诉说着她内心的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