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花(1 / 2)

夺花

“好。”裴映洲道。

尹州慕达节的比试与郢都单独的骑马射箭是不同的,想要争夺的胡度们不仅需要骑she精湛,还要有一定的武艺。先骑马射中移动的十方靶子,才可继续向前攀登高台。高台之上,有三朵圣花,以三色区分。

谁抢到颜色最艳丽的那朵,谁便是比试的头名,再根据颜色深浅分出二、三两名。当然,尹州以武为尊,比赛的整个过程都可以互相干扰,只是点到为止,不可伤他人性命。

尹州可汗将这届的慕达节交给藤鹰操持,藤鹰是下一任可汗,需要主持大局,自然无法参加。

哨声响起,藤月跟着众人的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了方才只留下一个“好”字就匆匆而去的裴映洲。

目光交汇之间,犹如郢都的那场春雨,郎君在马上,她在窗前。

而这一次,裴映洲没有匆匆撇开眼神。

争夺圣花自然是慕达节的重头戏,场内一片沸腾。

姑娘的尖叫,胡度的呐喊,听不懂的语言混杂在一起,目光却都紧紧盯着场中。

只见那抹青色一马当先地跑在最前方,后面紧跟着的,是方才送花的胡度,秋实也不逞多让,跟在胡度的后面。她虽武艺高强,一直贴身保护藤月,骑射没有那么拔尖。然而这不是单纯的赛马,很快藤月便发现,后面的胡度有的没跑出去没几步便动起手,陆续有人落下马来。

似是觉得被一个汉人一马当先落了面子,后面又紧跟上来几个跑马射箭的好手。几个人左右赶到裴映洲身边,竟是想夹击将郎君拦下。

裴映洲察觉了他们的意图,依旧不慌不忙。眼看要被旁边的人截住,他陡然抓住马鞍,整个人从马上跃起,闪避开来。

没有出手伤人的意思,更不欲与旁人多纠缠。

他的心中只有那朵圣花。

几个人不死心,还想再追,那汉人却像泥鳅一般滑不溜手,从他们之间穿过,甚至还有功夫射箭。

听得“咻”的一声,箭正中靶心。

场内的姑娘婆子顿时沸腾了起来,藤月听得懂尹州语言,知道她们是在夸裴映洲英武,嘴角扬起,颇有些与有荣焉的感觉。

倒是春华,用蒙语絮絮叨叨回着身边昔日在尹州相识的小姐姑娘:“你问他是谁?”

“他叫裴映洲,是大郢的裴家三公子。”

“塔其娜,你都已经有夫婿了,还问人家姓名做什么?”

“什么?你要与你家格其和离?”

春华越回答越觉得不对劲,悄悄去看藤月的神色,但见对方神色如常,聚精会神地盯着场内,有意无意大声说:“你就是和离也无甚机会了,那裴映洲可是要求娶王女的,前几日狼王都猎来了呢!”

听见对方略有失望的回复,春华才满意道:“裴三公子与王女,情投意合,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璧人!”

一旁的藤月:……

这妮子是不是忘了自己耳力很好的事了。

不过藤月也没戳穿,只当做没听见。

不是别的,实在是她不是喜欢宣示主权的人,她一贯觉得,缘起缘灭,皆有定数,但是贸然阻止春华,又有些欲盖弥彰的意思。

看来得早点把春华嫁出去。

藤月想。

赛程已过半,场上的人也只剩下进场时的三分之一,待到裴映洲到了高台之下时,只剩下那胡度与他并驾齐驱。秋实则跟在后面,还有一点为这二人保驾护航的意思。

两人率先弃马攀台,胡度心中也有些着急。他不认识这个汉人,但是若是让他夺了圣花,自己对王女的承诺没有做到不说,尹州的面子往哪搁?于是便换了路数,与裴映洲缠斗起来。

他的优势在于力大,却又怕下手太重伤了这白面郎君,裴映洲也看出对方的犹豫,索性直接道:“高台之上,与阁下一较高下。”

一青一黑两个身影飞身上了高台,整个场似乎成了两人的擂场,气氛越来越紧张。然二人到了高台之上,不约而同地停下来,谁也没有去摘那朵圣花。底下的人知道头名和第二名是没戏了,这俩人又是想单独比试的意思,索性在擂台之下争夺那第三的彩头。

何况不知道哪里来的丫头,十分难缠,他们竭尽全力,总不会最终这第三还被一个女郎夺取了吧?

另一边,胡度不敢轻视,稳扎稳打的路数朝裴映洲袭来,郎君闪身避开。对方紧跟着挥拳而出,裴映洲腾空跃起,依旧不与之正面交锋。

藤月看出来,他是在找破绽。

胡度的招式只攻不守,是尹州最传统的打法,虽说强劲威猛,却并不是无迹可循。裴映洲跟着她练剑,女子的武功总是主打轻盈灵活,裴映洲也不在意是何招式,通通取其精华。

果然,下一秒,郎君借着闪身的机会冲对方的下路而去,正中腿弯。胡度吃痛了一下,然而正是这片刻的分神,他控制不住自己出招的力道,向台下栽去。

高台陡然跌落,非死即伤。

胡度有些慌神,几欲闭上了眼睛,然而他没有掉下去。

有人拉住了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