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得诊治一番才放心。
“乌苏大人颇擅此术。”裴映洲道。
二人正说着,王帐传来消息,尹州可汗唤裴映洲与藤月前去。
昨夜回来的迟,猎兽皮之事还未解决,如今天光大亮,一切都该提上日程。藤鹰的烧已经退了,眼下与藤原立在一旁,看着一对璧人走进帐中。
看到裴映洲,尹州可汗的眉眼间也带了些喜色,夸赞道:“裴郎君果然是少年英才!”
今早看见这堆兽皮,连尹州可汗也吓了一大跳。这可是五匹狼,甚至还有狼王!他尹州的勇士再威猛,也未听说过有此战绩。裴映洲本为一介书生,能做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后生可畏。
“可汗谬赞。”裴映洲也不居功,如实道:“此兽皮,是行知与二殿下共同所猎。”
阿木尔山的来龙去脉藤鹰都已告知于他,见裴映洲如此诚实,尹州可汗心中又满意了几分,道:“你救了老二,这兽皮合该算你的。且他算是阿满的娘家人,帮点小忙算什么。”
他的话带着笑意,却让一旁的藤鹰双手紧握。
可汗如此说,是在提醒自己,阿满是他的妹妹,也永远只能是他的妹妹。
“过些日子,我便让人将这些狼皮处理了,别说给阿满做围脖,就是做毯子也够用。”尹州可汗笑呵呵道:“裴三公子,这关,算你过了。”
“行知谢可汗厚爱。”裴映洲按照尹州的礼节端端正正行了个礼,话语中带着丝旁人难以察觉的雀跃:“敢问可汗,何日可以去采雪莲?”
真是毛头小子。
尹州可汗在心里摇了摇头,想起自己年少时娶阈氏的迫不及待,又有些怀念。
谁人不少年。
唯有少年时,才有这般一夫当关的勇气,迫不及待地想要告诉所有人,他爱慕这个姑娘,想要娶她回家。
“不急。雪莲生长于山巅,如今还未到绽放时候,过两日便是尹州的慕达节,你过了节再去。也让我们尹州好好尽一尽地主之谊。”尹州可汗道。
“是。”裴映洲应下了。
慕达节是尹州一年一度的盛会,喇嘛们要焚香点灯,念经颂佛,祈求神灵保佑,消灾消难。尹州的儿郎则是参加摔跤、赛马、射箭等活动,选出最厉害的勇士。
除此之外,尹州人也喜欢在这般盛大的日子里定情,慕达节取得名次的勇士,皆可以名次牌换花一朵,在这一日向心爱的姑娘表达爱慕。
帐中的人散去,藤原看着二哥与阿布似乎有话要说,十分有眼色地跟着退开去。
“大汗。”藤鹰一向十分敬重这个父亲,他为长,自是不能像弟弟妹妹一样撒娇,规规矩矩道。
“收起你的心思。”尹州可汗的外貌已经苍老,精神却矍铄,那双眼睛让藤鹰觉得无所遁形。
他用肯定句,不是在同自己商量,而是在命令。
“阿布!”藤鹰目带恳求,他从小到大,都是尹州最稳重的孩子,从未用这般的语气状态与尹州可汗说过话,跪下道:“让孩儿试一试吧。”
尹州可汗心中轻叹了一声,都是冤孽。放缓了语气说:“你自幼聪明稳重,不可能看不出阿满与那裴三公子已生了情。”
“她还未去尹州时,我不是没有给你机会,你瞻前顾后,迟迟不肯表明心意。如今她已有良配,还苦苦挣扎做什么?”
“若是让阿满知道,你让她怎么面对你这个哥哥?我们尹州虽不如大郢讲礼数,却也没有兄长觊觎自己的妹妹!”
尹州可汗的话如当头棒喝,但是藤鹰依旧没有起身,他跪在地上,如同落了一身风霜,道:“阿布,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让他死心。
藤鹰曾有三个愿望,成为尹州第一勇士,做尹州最尽心的王,然后……摘下最高处的一朵雪莲,簪在姑娘的鬓发,为她遮风挡雨,讨回属于她的公道。
这么多年,他成为了第一勇士,做了尹州最受尊敬的二殿下,唯独等不到属于他的姑娘。
阿满从来都不会在原地等待任何人。
她想要的,都会自己去得到。
可惜他明白的太晚。
藤鹰手放于胸前,行礼道:“阿布,阿满与裴三公子在郢都成婚时并非因情,孩儿只是不想留下遗憾。且雪莲之路艰险,若让裴三公子一人上山,阿布真的放心的下吗?裴家虽已败,裴三公子却有公务在身,若是出了事,不过给尹州平添麻烦。”
藤鹰是有私心不假,可他从来不止考虑一个裴映洲。猎兽皮与裴映洲同去,既是想与之一较高下,也是担忧有人暗中下手。
这规矩本就是为想要求娶王女者而设,普通人家是无需做这些的。雪莲之路更加崎岖,这么多年去者寥寥。藤鹰曾带队去过,也折了几个人,若是由裴映洲独身进山,与送死无异。
他们尹州的儿郎,一向光明磊落,藤鹰喜欢藤月,却也从未想过让裴映洲送命。
裴映洲:我会自己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