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见面(2 / 2)

“我也一起”,姜南溪可以接受母亲刻薄冷硬的态度,但是谢昀庭不必经受这些,她挡在谢昀庭面前。

林月清并不接话,她抽身往外走,反倒是谢昀庭回头安抚了姜南溪几句,才紧随其后离开,去的地方不远,在剧院后面的休闲亭,旁边古老的香樟树印过些许树影,挡着了阳光。

“阿姨,很抱歉没有提前登门拜访”,谢昀庭先行礼貌的致歉。

“登门拜访,倒也没有必要,南溪和我们说了,和你是契约婚姻,她是为了应付我们的催婚,这点我做父母的跟你道歉,南溪利用了你的情感。再者你们也确实不合适,你的身份需要的是一位贤良淑惠照顾家庭的女孩,而南溪不一样,她心思单纯一根筋,敏感脆弱,又卯足了劲儿想搞自己的事业,并不是你的妻子最佳人选,所以我想表达的意思你应该清楚,对吧,谢总”,林月清目的很清楚,谢家不适合姜南溪。

姜南溪告诉她的那天起,她便查过,谢家的事业远比姜业成大的多,且是家族产业三代继承下来,他们这样的家庭需要的从来是名门闺秀,混迹于太太圈慈善圈各种名流圈,为家族传宗接代,无论如何也不是南溪这种心无城府之人该去的地方。

即便这男人再爱你,又能护你多少周全呢,况且眼前的男人对南溪并无爱情,纯粹是合约。

那些久远的被尘封的记忆扑面而来,从音乐学院毕业后林月清进了乐团,那时京市离青州有段距离,受不了异地恋的她,后来毅然决然选择了奔赴爱情,姜业成爱她,也答应过她回了青州会让她继续进行小提琴演奏事业。

然而事与愿违,整个青州也没有交响乐团,她被迫在剧团演出,没多久又怀孕了,姜业成的事业处在上升期,而他的母亲,林月清的婆婆不喜欢女生抛头露面,趁她在家养胎的时候替她辞去了工作。

等她彻底回归家庭,保姆被婆婆换了一个又一个之后,她过上了独自带孩子的日子,又不想让姜业成为家庭费心,她一个人承担了所有。哺乳期的疲惫无处化解,那一天她抱着年幼的姜南溪站上了天台。

风吹过,幼小的姜南溪哇哇的哭声将她唤醒,走下天台后,她的日子日复一日的重复,将所有的期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四岁开始教姜南溪学小提琴。

总归是个孩子,耐心不够,她的责备和失望在姜业成日益壮大的事业里积累愈盛,意识到自己再也无法这样过日子时,选择了离开。

林月清很多年不想这些事,但再度想起时仍觉得心如刀割,那样的苦日子她一个人过过也就罢了,姜南溪不必为此再来一程。

都说爱可抵岁月漫长,但抵不过现实里的琐碎和茶米油盐,她这一生第一次低头“谢总,我可否替南溪请求你同意就此结束你们的婚姻?”

谢昀庭想过南溪母亲会觉得他们的行为荒唐,或许会责备他们不懂原则和礼数,但怎么也没想到开场便是如此重拳,无懈可击。

但不过短暂几秒,他重新恢复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阿姨,这件事恐怕我们都不能替南溪做主。”

话音刚落,姜南溪小跑着过来,她牵着谢昀庭离开,母亲的做事风格她多有了解,等在幕后的时间,她大致猜测了母亲最可能的做事方式,如果母亲觉得一件事不合适,是会当即决定斩断。

所以,她不管母亲下了如何的命令,这次完全不想遵守,眼下她就要带着谢昀庭离开。

被压迫的人是她一个就够了,谢昀庭不必要遭受这些。

然而她走开没多久,便听到林月清冷淡而又不容拒绝的语气,“南溪,你回来,今晚你和我住酒店。”

姜南溪拉着谢昀庭的手不打算搭理,继续往外走,谢昀庭却一动不动。

他拇指在她柔软的手背上摩挲着,“乖,今晚先和你母亲回去。”

“我不要”,姜南溪赌气,说话的声音高了几分,她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生活的好好的时候,母亲都要出来搅局,她真的很想对她发脾气,但是想到她是自己的母亲,又无可奈何。

最后谢昀庭还是先离开,姜南溪坐上了林月清的保姆车,两人一路无言回了酒店。

“妈,你是不是跟谢昀庭说让我们分开的事了?”进了酒店,再无旁人,姜南溪终于忍不住。

“怎么?你们不是合约婚姻吗,早点结束,这次我和爸爸不催你,你找个安稳的人过日子”,林月清将小提琴精心地放好,说这话时一点不在意的样子。

“为什么我的生活一定要你做主呢?我毕业你们说让我结婚,我结了,如你们愿了,你们可以各自带着自己的家庭过日子了,为什么现在反倒又来管我,我不是你们的负担吗,现在负担解除了你们不应该开心吗?”

听到母亲连反驳都不愿意,姜南溪就慌了,母亲一定是提了,毕竟她从来不说假话,所以刚刚谢昀庭才让自己跟着母亲回酒店。

他是不是听进去了,姜南溪想着竟有些着急,于是跟母亲说话的语气态度也一应不受控制,积攒在心里的情绪一涌而出。

林月清刚刚点好的香薰还握在手里,姜南溪突如其来的反抗让她手里的动作一滞,原来她心里是这么想的。

她回头看了眼女儿,快28岁的人眼眶里含着泪,却不让它流下来的样子,惹人生怜,一时间她也说不出再狠心的话。

从桌上抽了纸巾递过去,却被推了开来,“妈,你是不是跟他说,让我们分开?”

这一刻,姜南溪只想亲口听母亲承认。

林月清至此也不觉得自己做错,她回身嗯了一句,将香薰放在陈列柜上,姿态依旧优雅。

伴随着而来的是酒店的门被关上的声音,她回头,姜南溪已经不在屋内。

从酒店去远洋公馆的路有七八公里,姜南溪边走边看电话,没有任何信息。不知为何,这一刻她心里有些慌乱,明明说好是合约婚姻,合约就是会有终止的一天,现在她为何如此难受。

不知走了多久,走累了,她坐在夜晚的公交站台,广告牌的光亮将她整个人包围,来来往往的人匆匆忙忙,心底的那些情绪再也难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