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悬停在半空中,陆星宇握住了她的手拉她起身,而身边原先包裹着她的那滩血色河流退潮一般,向天边滚滚散开,逐渐消失不见。
“陆星宇,你终于愿意来见我了吗?”这是姜南溪清醒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说完这句,她已在梦中半睡半醒,因着手里握着的触感太过真实,她不情愿睁开眼睛,紧紧抓着他的手,迟迟不愿松开,她有好多话想和陆星宇说,一别许多年。
谢昀庭坐在床边已有些时刻,忙完工作上楼看了眼,发现卧室门开着,他顺手关上的瞬间,发现姜南溪在床上蜷缩在一起,整个人似乎在发抖,似是做了噩梦一般。
他侧过脸轻拍着她的后背,等她渐渐平息了一些,准备抽身离开的时候,姜南溪呜咽的声音叫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看着她痛苦的表情,谢昀庭伸手握了握她的手。
于是清晰地听见了那句,他轻摩挲着她的指尖,“别怕南溪,我在呢”,慢慢地,他看着她眉目渐渐舒展,谢昀庭这才缓缓松开了握紧的手,轻轻地将她的手放平,又掖上被角,睡在了隔壁的卧室。
这一晚他的卧室门也未关,时刻听着姜南溪房间的动静,他睡得并不好,而那个男孩的名字也牢牢地印在脑海里。
姜南溪第二日早上醒来的时候,脑袋还有些发沉,半夜的时候她在混沌中醒来过一次,没人在旁边,自知是梦里半真半假的错觉,便又睡了过去。
后半夜的梦里将白天乱七八糟的事搅做一团,醒来时竟全然不记得前半夜的梦。
谢昀庭早已运动完,煎好的鸡蛋和面包摆在餐桌中间,听到姜南溪下楼的声音,将热好的牛奶放在对面的位置。
“早”,姜南溪揉了揉脑袋,坐在对面的位置,挤出一丝微笑跟谢昀庭打招呼,“昨晚睡得好吗?”
“不太好”,谢昀庭面无表情,将面包与煎蛋合在一起,递给姜南溪。
“是因为我占了你的床吗?”姜南溪咬了一口面包片,都是简单的早餐,却比国外那营养健康的黑麦面包好吃了无数倍。
“昨晚谢谢你的晚餐,真的很不错,没想到你做饭天赋这么高”,姜南溪看到对面没回应,总觉得谢昀庭似乎情绪不太高,望了一眼眼前的早餐,想必也是他亲自做的,又想起前一晚也出自他手,顿时心生惭愧,于是尝试着拍了点彩虹屁。
“姜医生要是喜欢……”谢昀庭卖了个关子,刻意没将后半句说完。
姜南溪也没多思考,不管不顾接了下去,“喜欢的话怎样?”
“喜欢的话,可以考虑同居”,或许我可以考虑练练我的厨艺,谢昀庭话未说完,姜南溪喝下的牛奶喷了出来,洒的满桌子都是,她一边呛的直咳嗽,一边偷瞄一眼有没有喷到谢昀庭脸上,还好他的脸干净如初,这才放心下来,也算不得太囧。
“怎么,同居压力很大?”谢昀庭四平八稳地靠在后背,手里把玩着还剩少许牛奶的杯子,目光如炬地盯着姜南溪。
“也不是……就是……挺突然的,不过我们是夫妻,同居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姜南溪语无伦次地回应,眼下看来和谢昀庭住一起,确实百利而无一害。
首先他这厨艺如果能日渐精进,她每天能吃到可口的饭菜,心情好还能吃点到的菜式;其次,他们达成“同居”的事实,双方家长无论谁来都看不出破绽,免除了一大烦恼;最后,谢昀庭似乎有点养眼,家里多个人在不那么空荡荡,也算是个好的生活搭子,逻辑缜密的分析完这一切,姜南溪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下来。
“我平时周二会有应酬,偶尔周一周四也会有安排,不忙的时候我去医院接你下班,晚上住哪儿任你选”,谢昀庭主动落实了自己的行踪,顺带承担下了姜南溪司机的任务。
姜南溪倒是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毕竟远洋公馆再高档,和他这个御湖庄园比起来那简直小巫见大巫,无论是私密性还是享受度哪个都比不上,所以就住哪儿的问题,她倒是也没有意见。
只是听着他话锋里的意思,总觉得奇奇怪怪,大有一种皇帝出宫在外宠幸美人的错觉,于是不满地嘀咕了一句,“住哪儿都行,只是你这措辞,显得我是见不得光的外室,你重说一遍”。
谁知这么一句,硬生生把自己套路了进去,姜南溪跳坑,不需要别人挖,她会时不时给自己来一个,为枯燥的生活增资添彩,而她全然不觉,面对谢昀庭,她总是自己挖自己跳。
谢昀庭原本以为这话题结束了,已经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他打算换了衣服送她去上班,谁知后面还藏了这么一出,于是忍着笑往楼上走,到了楼梯末尾,才回头不怀好意地说了一句,“知道了,我的正牌夫人,以后住哪儿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