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爱悬挂(1 / 2)

将爱悬挂

她说完又走到客厅,柔声跟大家打招呼:“我有些累,我回房休息一下。”

肖宁起身送她:“去吧,空调不要调太低,小心着凉。”

文茵经过陈知行身边,没停留,径自往自己房间去。

客厅里大家都默了声,看着她走,又看着陈知行愣在原处。

略微有些不合时宜,陈知行低了头,避开他们的目光,没跟任何人说话,转身也往房间去。

入口的司康口感酥松,带着蔓越莓的酸甜。

她做这些小甜点很拿手,都是以前跟妈妈学的。

在璟园,两个人过周末,如果不想出门,她兴致起来会做些蛋糕或者司康、曲奇,把他从书房拽出来一起喝杯咖啡尝尝她的手艺。

美其名曰让他劳逸结合。

这些年漫长又短暂,将种种情绪拆解,事实与雄辩之间已非单一的对错关系。

从来没有那些曲折故事,他长足稳健,那么专注地爱着她。

甚至未提一丝一毫,他那么地怕。

门被敲开,肖宇露了头:“你还好吗?”

他点点头:“进来坐。”

谈不上的亲近友好,只是工作伙伴担了一层特殊的关系而已。

“怎么在吃饼干?饿了吗?”

陈知行摇摇头:“文茵做的。”

又把盒子递到肖宇跟前:“尝尝。”

酥脆香甜,并不腻人。

肖宇竖起大拇指:“怎么舍得跟我分享?”

陈知行低头哼笑,是舍不得,那会儿他出差,把她亲手做的饼干当宝,都不给秦忠看一眼。

“你跟文茵还好吗?”肖宇又继续,“你不在公司,她也不来,已经好久没看见你们了。说疏离吧,明明那么默契。说没有变化,那大家也不瞎。”

陈知行还是沉默,嚼着饼干,仿佛没听见他说话。

肖宇轻声叹气:“我并不是想打探你的隐私。他们派我过来看看你。”

他手指指门外,陈知行心下了然:“还好。”

瞧见也是个锯嘴葫芦,肖宇也找不出话题,起身拍了怕他的肩膀:“我先出去了。”

客厅里的人看见他出来都擡头看,肖宇耸了耸肩,两手一摊。

随后文启仁就瞪着陈建民:“都怪知行,藏着掖着让我宝贝女儿伤心难过,瞧瞧成什么样了!”

“消消气,消消气,我教子无方。”陈建民端起茶杯给文启仁赔罪,重重叹气,“这些年,我明里暗里跟他讲过好多回,这孩子啊,他怕啊,他不敢。搞成这样其实也不能怪知行。”

项洁点着头,没附和,喝了一口茶,杯子放回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她叩了叩手指:“我想把茵茵带回家住一段时间。”

“这怎么行?你把茵茵带回去知行怎么办?我们怎么办?”

文启仁立刻反驳:“什么你们怎么办?我总不能让孩子在家伤心难过?”

肖宁见两人吹胡子瞪眼,忙打圆场:“别争别争,别被孩子听见。要我说听茵茵意见,她想回美国散散心就让她回去,等回头让知行去接。”

“行。”项洁爽快,“让两个孩子分开一段时间,放一放比较好。”

两个人的将来就这样被敲定。

饭桌上大人们聊着天,文茵低头安静地吃饭。

她还是跟陈知行坐在一起。

没人跟他们俩说话,他们聊天也只喊肖宇,好像刻意将她跟陈知行遗忘。

文茵一边吃饭一边乱想,陈知行把鱼片挑了刺放进她碗里,还有一小碗剥了壳的虾,给她盛好的汤也凉了些可以喝了。

她把爸爸夹给她,她不喜欢的牛肉块又夹到陈知行碗里。

两个人食不言,但是就是改不掉的条件反射,或者其实内心里一直期望这么做。

她心情莫名好起来,先吃完了饭笑盈盈跟大家打招呼:“我去花园消消食。”

她是想等他来,她晓得他后天要走,想等他来告诉他在要外照顾好自己,曾子扬9月头才能回来,他可不可以抽空回来陪曾子扬吃顿饭。

可惜最后等来了肖宇。

“文茵。”

“小,肖总。”

“知行有工作,去书房了。”

“哦。”她也没问,他干嘛要解释。

肖宇瞧见她脸上失望的神色一闪而过,清了清嗓子:“他后天要走,来回太赶了。做不完的工作,肩膀上扛着重担没办法。”

“我知道。”她迎着肖宇的目光点头,“我没有在等他,我就消消食,吹吹晚风。”

她给自己找补,肖宇也不再打扰:“我去旁边转转。”

她看着人走远,心头涌上寂寥,沉默片刻,转身往回走。

餐厅里父母们还没结束,兴致正高,文茵轻声打断:“我先回去了,妈妈,回头让姚叔送你们。”

桌上人错愕,纷纷挽留,文茵快速摇头,拎上包下了停车库。

几分钟后汽车的大灯照亮黑暗里的路,陈知行从窗口看见添越开了出去,疾步往餐厅来:“茵茵呢?回去了?”

陈建民瞪着他:“还不去追?”

陈知行愣在原处,随后摇摇头,转身又回了书房。

身后的叹息他仿若未闻。

她为什么突然回去了?是何聿找她?

她怎么都不跟他讲一声。

残月疏桐,寒凉晒在他的心上。

他应该追出去的。

他胆小鬼,畏首畏尾,从天堂跌落是他应得的惩罚。

他找不到路,他们讲的等待要等到什么时候?最后又是怎么样的一个结果?

陈知行倚在沙发上,掌心覆着双眼,藏住的眼睛已然潮湿,泪顺着指缝冒出来。

他恍若未觉,摸到手机,退了航班,重新买了一张明天中午的票。

深夜的南吴路寂静,两旁茂密的梧桐遮挡住城市的灯光。

他躺在车椅上,目光透过车窗望出去,望向文茵家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