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回吧
春末的晚风拂面，刮过他的耳畔，把喧闹的人声送进耳朵。
何聿听不懂德语，从路人的表情不难猜出今晚多特赢了。
文茵他们走后，他也退了场。
那样的场景，她撇下了他，也带走了他留下的勇气。
“她能撇下你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第二次这么快就来了吗？
酒店离球场不远，散散步也就二十来分钟。
他没进大堂，在街道的拐角处坐下，不远处坏了一盏路灯，昏黄的光一闪一闪，像他的世界，亮一秒暗一秒。
何聿嘴里发苦，这一天大起大落，他从云巅摔落进沼泽，淤泥水草细密密缠绕，他脱不得身。
他来德国，是对是错啊？！
不怪文茵，都怪陈知行！
手遮住眼睛，也把脸上的落寞痛苦一并隐藏，他难受地笑，笑自己不自量力。
什么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她就是一阵捉不住的风，他上哪找机会。
裤兜里手机震动，把人拉回现实。
何聿掏出来，是文茵给他发消息。
“你回来了吗？安全到酒店了吗？”
“对不起啊何聿，把你一个人抛在那里。”
看吧，就是这样，她从没觉得自己给了他巴掌又给了枣。
明明她就是这么坦白这么真诚的一个人。
所以他爱她呀。
何聿擡起手背擦了下颧骨：“我回来了，放心吧。”
“那就好，你回来我就放心了。”
“比赛怎么样？多特赢了吗？”
他急忙退出来，又打开网页，查看了一下赛果：“赢了。3:1，格雷罗也进了一球。”
那头过了两分钟文茵才回过来：“太好了。赢了就好。”
“你早点休息吧，明天见。”
他没回，撑着膝盖起身，拍了拍屁股往酒店去。
他要去看看陈知行，他受伤了，他怎么能不当着文茵的面好好慰问慰问？
德甲倒数第二轮了，今天赢了比赛对多特意义重大，这个城市暂时未能安眠。
大堂里还坐着三三两两的人，何聿进了电梯往房间去。
他跟文茵的房间在同一层，隔着不算远。
何聿踱步过去，走廊上厚厚的地毯吞没了他的脚步声。
他站在房间门口，擡手准备叩门，听见里面传来激烈运动时抑制不住的兴奋声。
一股血冲上脑门，她跟陈知行？
她跟陈知行！
他们究竟在做什么？
人前发小好友青梅竹马，人后sexypartner？就喜欢这种刺激？
他如坠冰窟，手握成拳嘴里苦涩蔓延，想走脚却钉在了地面挪不动步。
下一秒屋子里传来女人更清晰的喊叫，叽里呱啦，是德语！
何聿回过神，里面的人不是他们？
出逃的心脏又被拽回胸腔，幸好幸好。他后退两步，仔细看房间号，没错，就是这里。
发生了什么事？文茵退了这里的房？
他忘记了房间里香艳激烈的男女，迈开步子极速往回走，一边给文茵打电话：“你睡了吗？你不住1208了？”
电话里文茵疑惑了两秒，随即笑出声：“还没有休息，我们在1702，你过来吧。”
他们。
她跟陈知行住一起。
他没乘电梯，踩着楼梯一节节往上，寂静的消防通道里只有他的脚步声，沉闷清晰。
那里是什么样的？
比这里更大一些的房间，两张床？或者更大的一张双人床。
他按了门铃，很快门打开，文茵站在门口对着他笑：“快进来！”
这里目测有180多平，跟他家差不多大，环境高雅，透过明亮的窗户能看见外面的月色。
陈知行就站在窗前，抱着胸，冷峻的脸被光印在玻璃上。
“坐。”文茵从吧台走过来，把手中的酒杯递给他，“喝杯酒，一会儿睡得香。”
何聿接过来举了举，两个人准备碰杯，陈知行忽然转了身：“我也要喝。”
“做梦！”文茵擡起杯子故意朝陈知行敬了敬，转头又对着何聿笑：“cheers！”
酒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文茵仰头一口喝光，把空杯子放在手旁的小几上，再次跟何聿打招呼：“不好意思，让你一个人回来。”
“没有没有，散步过来很近，顺便感受一下这里的夜生活，挺好。”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说完又擡手敬了敬文茵，随后看向陈知行，“陈总手没事吧？”
当事人竖起两只缠了纱布的手，鼻腔里哼声：“死不了。”
“陈知行！”文茵点名，“能不能好好说话。”
他心里来气，扫了何聿一眼，迈着大步走到文茵这里，在她身边坐下，又变成抱肘的姿势，一双眼盯着何聿：“谢谢何先生关心。”
文茵又往他翻了个白眼，不再管他，继续跟何聿说话：“何聿，我把后天的机票退了。陈知行，他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个废人，异国他乡，我不能留下他一个人在这里。”
两个男人同时震惊。
她真打算撇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