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冠一怒为蓝颜
回去路上沈序一直没说话，开车的时候还时不时擡手掩嘴角。
姜明月以为他被刚刚自己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吓住了，便没敢找沈序说话，也只用余光打量他。
身边的人再一次擡手，姜明月终于忍不住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她偏头看沈序正想说话。
却发现沈序在笑。
“你是在笑吗？”
姜明月脱口而出。
这是什么心理素质，刚刚几乎是被人贴脸嘲讽戳脊梁骨了，现在居然还能笑出来。
“对。”
沈序连说话尾音也带笑意。
姜明月简直对他刮目相看，依现在的形势看，沈序除了在事发当天有过短暂慌乱。
后几天却表现如常的态度，极有可能不是装的。
“你不生气吗？”
姜明月想确定一下自己的想法。
“还好。”
沈序终于放下握拳掩唇角的手，“不过要说完全不生气，也不是。”
“你这岂止是不生气啊？你甚至在笑啊沈教授！”
姜明月又看了一眼沈序，发现他眼角笑意还未收起。
“有吗？”
他反问，没等姜明月接茬儿，他又继续道：“好吧，有一点。”
“我只是没想到你会为我……”沈序斟酌用词，“出头？”
“我喜欢美救英雄。”
他说。
这句话算是回应季望找她麻烦的那个晚上，姜明月说的，她不需要英雄救美那句话。
“你真记仇。”
姜明月讪讪，“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吗？”
她指刚才路人的指指点点，也指论文数据的争议。
沈序想了会，认真回答：“这个意外，给了我逃避的机会。”
“这件事过后人们知道我不完美，我也不需要再按他们对我的期望循规蹈矩。”
晚上空气质量不好，沈序关了车窗，空气里有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伴着舒缓轻音乐，
姜明月听沈序一词一句讲述他之前从未对外人说过的话。
“其实我希望你挽留我。”
他说。
姜明月反应了一会儿，才知道沈序在说他出国那件事。
可她怎么可能开口挽留，车里安静了两秒，姜明月解释：“我们都希望你越来越好。”
“可我在乎你的想法。”
沈序又说。
姜明月反应再迟钝也知道这种时候沈序肯定不是要听她说我的想法就是希望你走得更远。
她屏住一口气：“我不希望别人误解你。”
“无论出国还是留下来，无论以后是否选择继续做科研，我都希望你在做出选择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
旁观者清，姜明月明白沈序纠结所在。
“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我都相信你，支持你。”
不管是出于朋友还是身份，这一刻，姜明月想成为沈序的一份底气。
车子在姜明月住的小区门口停下，沈序很轻地嗯了一声。
昨夜回家洗完澡倒头就睡，第二天早上起来，姜明月才看见昨天她在超市为沈序出头的视频已经被顶上了微博热搜。
长梦热度未褪，姜明月最近的话题度不小。现在出了这么个视频，营销号自然都抢着转发，热度一层层叠加，以至于相关的衍生热搜都有好几个。
她当时说什么来着？
姜明月努力回想，昨天晚上她是真头脑发热，见不得沈序被欺负。
直接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
说话完全没过脑子，也没措辞，想到什么就说了。
肯定被骂惨，长梦制作人不会又要来找她赔违约金吧？
她先心虚地点开微信，发现除了许嘉言的消息轰炸，没有其他长梦相关人员找过她。
于是她返回微博点开词条，竟意外发现大家根本没有在骂她，反而讨论氛围相当之和谐。
“妈呀！帅爆了！就要怼这些牙尖怪，拿着手机就觉得自己有了舆论武器咋的？”
“支持！难道公众人物就没有表达自己情绪的自由了吗？”
“谁又磕到了，是我！”
“知道的晓得他两拿了个手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拿的是机关枪呢……不是谁发视频谁就是对的。”
“对啊，而且沈序这件事根本就还盖棺定论，有些人为啥就觉得沈序是过错方了，最烦那种在背后对别人指指点点的人，又蠢又怂，有本事硬刚啊！”
如今的网络环境不同前几年，很少有被浅显舆论牵着走的网友。
姜明月往下翻了翻，竟还意外翻到了她和沈序的CP超话。
不知出于何种心态。
总之，她点了进去。
开屏就是一张图，画师用色大胆明艳很抓眼球，图片里沈序一身西装坐在张椅子上，而她穿着总决赛那天的敦煌舞裙半趴在沈序身上。
沈序修长的手指自若地放在她裸露的腰间，好像沈序一用力，姜明月整个人就能跌进他怀里。
这是……同人图？
姜明月的目光在这张画上停了几秒，她再次痛恨自己的脑补能力，最后红着脸退出去了。
还好视频这件事的影响不大，姜明月还担心自己的鲁莽行为反而再给沈序的处境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