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济慈无奈:“这是因为你们占据了所有的办公点,普利滋宫满的我们的陛下只能去地下室!尤其是那些索雷,他们还占据了所有的监狱……”
他愤恨的看看周围:“他们甚至没有交过一次餐费。”
桑尼亚噗嗤笑出声。
竟然是这个原因吗?鄂伦先生呆愣,接着大笑着道歉:“抱歉抱歉,我会告诉财政大臣的,有关这一点确实被忽略了。”
冯济慈不在意的摆手:“不是说您,是说他们……呃,算了,普利滋得罪不起任何人,请不要介意了。无论如何这里都是伟大奥古斯阁下的故国,我们养得起,其实也没那么穷。”他确定的点点头:“包括你们,我们会走陛下的私账的。”
鄂伦先生心情相当愉快的继续大笑。而
冯济慈只觉的他笑点太低。
“我们普利滋刚刚走出困境,我们的财政甚至无法为我们的陛下配备一套您这样的体面,这令我们羞愧。”
他看着鄂伦先生的随行人员,真心觉着委屈了欧拉克那家伙,当然,他也最喜欢欧拉克这一点。
鄂伦先生不在意的看向后面:“古老的城市总有气候问题,家人对我不放心,来之前我两百多岁的祖母还哭着说,我可怜的涅文要跟百万人抢一口气了。”
冯济慈歪头:“要按贵国老夫人……”
鄂伦先生纠正:“我祖母曾经是女王。”
冯济慈摆正脖子:“好的,陛下!若是按照老陛下这么说,我们岂不是都在闻,清晨起的最早那一波人的屁活着!”
妈的,他对这个天真无邪的家伙嫉妒极了,看看人家这家庭多健康啊。
鄂伦先生笑疯了。
冯济慈无奈,拉着桑尼亚前行。
走着走着,桑尼亚逐渐复活了斯万德家的家魂,她开始逢店必进,买不买都要问问价格,冯济慈跟了几个店铺,终于忍无可忍的坐在了店铺外方便行人的座椅上。
鄂伦先生机灵的一起坐下,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耐心的打听了许多事,尤其是普利滋本地的,店铺老板为他们端来一些待客热饮。冯济慈就死人般半躺在靠椅上指着鄂伦先生说:“这位先生有话要问。”
很显然,他待客的态度轻慢又无礼,偏偏鄂伦先生毫不在意。
这家伙……
冯济慈就这样安静的看着鄂伦,看他甚至拿出笔记本事无巨细的去记录。
……虚伪的家伙。
当看到队伍当中奉身祝祷师颇为愤怒的盯着自己,冯济慈就从鼻腔发出轻哼,接着合眼养身,他嫉妒了。
同样是一国王储,瞧瞧人家,再看施莱博尼家,不管是埃德加还是欧拉克,他们活的真是没有质量。
桑尼亚终于从店铺里出来了,她带着四五个女店员,这些可爱的姑娘开始为冯济慈展示各种织花毯子。
冯济慈觉着每一种都可以,就是没花都无所谓,但是桑尼亚不行,她购物的形态几乎逼死可怜的冯济慈,但是让她都买了她又不愿意。
就这样,他们花了很久很久的时间才选择好,等冯济慈出了一个半金尼结账,无意扫过毯子的丝绸后续接边,他有些在意了。
招手召唤店铺老板,冯济慈捏着织花毯子问他:“产地?”
毯子店老板微愣,接着搓手笑着回答:“尊贵的先生,就是本地产的织花毛毯,产区是遥远的恰克郡,这是那里最好的普利滋小羊羔绒毛织染,是一位勤奋的纺织女工整整一个冬季的成果。”
冯济慈捏着毯子边缘细细查看,他甚至把毯子放在鼻翼下闻味道,最后他毫不客气的取出匕首,在毯子店老板目瞪口呆的表情当中划开毯子。
用手指轻轻撚着毯子的织线,冯济慈用相当官方的语气说:“这是花了很长的时间织就的普利滋毯子,但这是北区手艺,雷电纹是这一年新时兴的花纹,可它还没传出去呢。”
毯子店老板惊呼:“先生……我想您误会了。”
冯济慈摇头:“没有误会,我们过去半个冬季都在研究这个,这种由羊毛与兔毛混线纺织的毯子,那边一条最高收购价格不过几十个银尼儿,这也不是一位纺织娘的手艺,这里……”
他的手指在边缘线捏了一圈后说:“最少五位女工没日没夜的干活,你付给她们微薄的薪金之后,来此处卖几十倍的暴利。”
毯子店老板颇为尴尬的笑:“抱歉先生,我甚至能把它送给您,可先生们,这就是国王大道啊,所有国家的中心大街都是一样的。”
冯济慈笑着站起来:“你说的没错,律法没有规定你们不得几十倍高价贩卖,你们甚至积极的给这个国家纳税,有关这一点是要感谢的……就这样吧。”
他们站起离开,不管那些店铺老板多么尊重库洛,该卖给他们高价他们一个子儿都不会少。
离了很远鄂伦先生才温和的安慰他说:“在我们的故国这也是常态,那些商人甚至能从王冠上刮金沫,您要习惯这一点,只要他们纳了足够的税。”
冯济慈点头:“是,我会与财政大臣谈一下奢侈品税及暴利税的问题。”
他对鄂伦先生说:“我们必须以家庭拥有的财产调整征收税,还有一些底层民众的补贴问题,我们普利滋的确古老,可老有老的底蕴,你们的新土没有这样美丽的毯子吧?鄂伦先生。”
原来在这里等着自己呢,鄂伦先生笑出声,想到什么又不笑了。
有个词他很在意,奢侈品税。
他笑着问桑尼亚:“夏先生总是这样吗?”
桑尼亚嘴角骄傲的勾着:“对,他总是这样,先生非常喜欢着普利滋。”
冯济慈停下脚步回头说:“我不喜欢,可我拿了很高的薪水,我也不是渎神,只是一个小体会,在我看来能欠母神一次祈祷,也别从贫寒人身上吸血,哪怕一滴都该被踢到壑妮脚下啃泥巴,您说对吧,鄂伦殿下?好好的地方分什么区呢。”
鄂伦先生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说:“您会是个好大臣的,不过有件事我必须纠正,我不是王储了。”
对于这个冯济慈到是有些好奇的:“那,做王储好还是给奥古斯做门徒好?很显然,那位伟大的奥古斯,我们曾经贤德过一段时间的老国王,他有心目中的承法人不是吗?”
鄂伦先生背着手,脚步并未因这番话而停顿:“有关这件事,嗯……他们问过我的,您知道我家族的外号吗?”
他叹息:“渡鸦,是能带来厄运的一种鸟,对于我们来说保护好自己,带着所有人完完整整的,平安顺遂的征伐下整个新土,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至于承法人,难道我自己成为奥古斯不好吗?当然,这也是我的一个小小野心,您说呢?”
冯济慈点头:“人生很长,万一就实现了呢。”
他现在开始喜欢这家伙了,就说:“对我而言渡鸦是一种相当智慧的鸟,嗯,它们聪明又懂得取舍,总而言之比金鹰讨人欢喜多了。”
鄂伦先生没说话,可额角的胎纹都缓慢的凸起了。
远远的从普利滋宫的方向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普利滋宫内,三位奥古斯凝视着面前一小罐绿色液体,与那位奥欣小姐不同的是,欧拉克这瓶的罐底有些沉淀物。
奥古斯们坐在内宫的高台上,他们气息强大,而这个国家的国王欧拉克,就瞳孔分散,披着床单缩在墙角索索发抖。
一路走来,奥古斯的门徒对他们露着鄙夷,没有一个人尊重普利滋。
在冯济慈没有看到的地方,欧拉克的□□受到了折磨,精神被人用拷打的手段摧残过,他的这种眼神与那位曾经疯癫的奥欣小姐何其相似。
冯济慈眼神划过愤怒,他几步来到奥古斯面前鞠躬致谢,并言辞恳切的代替国王表示抱歉。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的手却背着轻轻摆动,德德里如蒙大赦的带着一群人进去,想擡着欧拉克想离开。
格朗·斯莱博尼不屑的轻哼:“谁允许他离开了?”
所有的普利滋人都惊呆了。
那位奥古斯慢慢站起,用杀死一只小虫子的口吻说:“他的灵魂受到了污染,我建议把他送到圣域接受审讯,啧……卟牢耶家的血脉果然都是一样的恶心。”
冯济慈眼神一凝,立刻去看奥古斯夏多维西。
夏多维西遗憾的摊手:“抱歉,你们要换个国王了,他的精神在很早之前就受过特殊手段的干扰,即便解除恶咒,没有人能保证他从前没有做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呃,这是你们普利滋的事情。”
那些所谓不好的事情,就是卟牢耶执政期间对旧系迫害的一些事情吧。
冯济慈静默,努力冷静,这真是一个非常非常不好的消息。
他的眼神划过无数欧拉克的面孔,笑着的,微笑着的,大笑着的……那个人,他做了一切努力。
很久很久之后,他终于擡头语气坚定的说:“尊敬的奥古斯,我们的陛下对这个国家,对任何人都付出了最大的努力。
在您不在的日子是我们的陛下倾尽全力保护了无数人,我向您保证,没有我们的陛下会有更多人死去,他清白又真诚,是个品质高尚,配的上一切王座的好国王。”
奥古斯高高在上,这时候真的像一座雕像了。
冯济慈深深呼吸:“请您,不,也许您对这里的一切不屑一顾,可是普利滋上上下下有几百万人需要他……他正在用所有的力量复原这里,能做的事情他都做了……”
格朗·斯莱博尼俯视这胆大妄为的家伙:“你,是在指责吾?”
冯济慈烦躁极了,卟牢耶这一脉是出了很多混蛋,但是在最需要的时候是欧拉克承担责任一直在支持保护着他们。
人家凭什么?不是就是良心未泯吗?
鄂伦先生的待遇,欧拉克不能有么?
可他从未接受过,却在这个国家的民众需要的时候敢于出来承担责任。
他认真的说:“请您相信,这个国家热爱您的国民远远超越我们的陛下,如果埃德加殿下活着,他也……”
可他这话还没说完,人就撞碎墙壁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