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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77 堤上闻莺(二) 孕中多思也是常事。(……(1 / 2)

第77章77.堤上闻莺(二)孕中多思也是常事。(……

局面稳定得比他预想中更快。

兵变后不足一月,白龙城中就渐渐恢复了平静,小股乱党都被逐一剿灭,百姓重新上街做起日常的营生来,人心渐定,一切如旧。

崔冉哪怕是足不出户,坐在院子里也能听见外面街巷上的走动声、叫卖声,不绝于耳,熙熙攘攘。

老李头自从知道他有孕,越发伺候得上心,每日里忙前忙后的,生怕哪里不周到,让他瞧着,心里也过意不去。

“李伯伯,您别忙了,坐一会儿吧。”他道,“左右我也还没到月份大的时候,没有那样费事。”

“正是月份小,才要格外当心呢。”对面笑眯眯的,“要是让您和肚子里的孩子受了委屈,大可汗头一个就要拿老奴是问了。”

他自然是玩笑话,崔冉听着,却不由得怔了一怔。

是啊,大可汗。

如今的赫连姝,虽还未行正式的登基礼,但城中上下,却早已自然而然地拿她当新任大可汗来看待了,称呼上也很懂得眼色,改口很快。

毕竟,这位新君的雷霆手段,是众人即便没有亲眼所见,也多有耳闻的。陈兵宫门,诛杀血亲,在这样短的时间内掌握朝纲,令人既敬畏,且叹服。

她已经是大可汗了。

他脸上的几分怅然,没能逃过老李头的眼睛。

“老奴可得把您给照顾好喽,”对面脸上堆着笑,轻声慢语,“到时候大可汗见着你,知道您不但活着,还有了身孕,一定别提多高兴了。”

他微微笑了一下,仍是没说话。

眼前的人就自言自语:“咱们家殿下说了今日过来,按说这时候,也该差不多了。”

话音刚落下去,没多大工夫,就听见院门外传来叩门声。

老李头弓着腰,忙忙地去开门。

只听见他道了一句“给殿下请安”,还没来得及说旁的话,就见一个身影飞快地从门外闯进来,站到院子里,只停住脚步张望了一下,就一眼看见了坐在廊下的崔冉,像只小鸟雀一样扑过来,一头扎进他怀里。

“公子!公子原来真的没有死。”

来人蓦地一声哭喊,惹得崔冉都怔了一怔。

他在这处小院里藏身这么久,每日只与老李头平静相对,两人俱是安静温吞的性子,倒是许久没有听见过这样鲜活的声音了。

后面的老李头迎了赫连媖进门,见到这一幕,忙忙地迈步赶过来,口中道:“小心些,莫要压着你们公子腹中的孩子了。”

眼前人这才像醒过神来一样,急忙弹开,慌张道:“我错了,我不是有意的。公子你没事吧?”

崔冉望着他惊慌失措的模样,忍不住笑了一笑。正是这个毛手毛脚的样子,才倍感亲切。

“放心,我没事。”他温声道,“孩子还小呢,压不着。”

鹦哥儿比从前瘦了,圆圆的小脸也清减下去几分,显露出尖尖的下巴来,两眼红通通的,脸上还挂着泪痕,一看就是来的路上也没少哭。

此刻拉着崔冉,眼泪又忍不住地流下来,瘪着嘴道:“你是真的公子吧?没有在骗人吧?”

声音哽咽,透着莫大的委屈。

崔冉的心头不由得一酸,还没来得及答他,就见赫连媖大步从门边走过来,笑声仍是爽朗。

“我在路上都和你说了多少回了,你只管不信,拿我当骗子瞧。眼下亲眼见着了你们家公子,我的嫌疑可以洗脱了吧?”

让她一说,鹦哥儿也不好意思起来,只抹着泪点头,又哭又笑的,顾不上说话。

崔冉伸手替他擦了擦脸,又轻轻揉了一把他的头发。

少年的额发毛茸茸的,靠在他胸口,像是什么乖巧的小动物,惹得人心里一片软。

“多谢四殿下。”他擡头道,“这些日子,给你添了许多麻烦。”

“可千万别这么说。”对面连忙摆手,“要是让姐姐瞧见,姐夫你对我这么客气,没准回过头来背地里怎么呲我呢。”

说得一众人都忍不住笑,尤其是鹦哥儿,一边咧嘴,一边泪珠子还挂在脸上,格外有趣。

赫连媖自己找凳子坐了,道:“如今外面的局势差不多安定下来了,罪臣党羽已经杀的杀,抓的抓,大皇女那里也没有听说再有什么异动。姐姐前阵子真是忙得连觉也不睡,近几日仿佛好些了。”

他低着头眨了眨眼,只觉得心被向上微微一提,既酸且涩,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但最终问出来的话,却与那个人并没有关系。

“大皇女,就这样放过去了吗?”

对面显然不解其意,点点头道:“大皇女是个聪明人,向来懂得明哲保身。她前阵子也没有同那些乱党牵连太深,态度很是游离,眼看着乱党式微,姐姐坐稳了金殿,便及时放出风声来,说前些日子她因母亲之死,伤心抱病,无暇理事,让乱党假借了她的旗号作乱,她自己从未与之牵扯。”

她说着笑了一笑,“她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姐姐倒也不好即刻动她。毕竟当时杀两名罪人,已经震动颇大,大皇女身体不好也是人尽皆知的,要是再对她怎么样,反倒显得姐姐太不顾念亲情。”

崔冉闻言,只衣袖底下的手攥了一攥,脸上并不见什么波澜。

倒是鹦哥儿藏不住事,在一旁愤愤道:“竟让她给躲过去了,苍天没有眼,祸害遗千年。”

说得赫连媖不免称奇,“你这样恨她?”

崔冉只淡淡笑道:“你这些日子不该光顾着哭我了吗,竟还有心思管起外面的闲事来。”

身旁人便是一阵笑,鹦哥儿也不好意思似的抿着嘴,将余下的话都咽了下去。

原本么,世间事哪有样样如意的,即便是他心里恨死了赫连姣,恨不能将她穿心剜骨,赫连姝也不能为了崔宜的死,为了他的愿望,而当真将人给杀了。

她如今是新任大可汗了,身上担着一国朝纲,终究不能再如从前一样,一言不合便横刀立马。

她已经够忙了,他不该再给她添麻烦。

“对了,”面前的赫连媖道,“姐夫,有一件事我不大明白。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告诉姐姐,你还活着的消息呢?”

他闻言,不由愣了一愣,一时竟没法答话。

的确,几日前赫连媖就来过一回,与他商量道,事情快要尘埃落定,也该考虑如何向赫连姝托出,他的死讯是假,只是一道计策,他仍活在这个世上。

当日里,他思考良久,对她道:“请你先不要告诉她,如果真到一切安定之日,也请先去她从前的王府上,找到我的侍人鹦哥儿,将他秘密带来,再慢慢商议。”

她并不很明白他的用意,却仍旧是心善地照办了。

崔冉望着她,半晌才笑了一笑,“我怕她怪我。”

身边的鹦哥儿耐不住,先嚷起来:“怎么会呢?殿下,不不,大可汗要是知道你没有死,高兴得怕是要疯过去了,哪有心思怪你呀。”

对面的赫连媖也笑。

“既然你们主仆二人都相见了,自然还是要有个去处的。不是我不近人情,不愿意留姐夫多住些时候,是怕姐姐知道了,要追着我打。”

她道:“姐夫,你是想进宫见她,还是怎么说?”

崔冉就道,别看她一天天的性情爽朗,好像什么事都不往心里装,实则办事很是细心妥帖,大约也多少看出了他的犹豫。

“我想先回王府。”他轻声道。

鹦哥儿就显得很不能理解,“回王府干什么呀,那里现在只有一些老人守着了,近身的人都跟着大可汗去了宫里的。”

说着话,就急得手舞足蹈,很像要将他摇醒的模样。

“公子,咱们当然是早些去宫里见大可汗呀,她要是知道你还活着,不知道多高兴呢,怎么还要等呀。”

他没说话,赫连媖在一旁好言道:“姐夫怀着孩子呢,在这里虽然有人照料着,条件到底处处不比王府,先回王府稍作休息也是好的。入宫相见的事,也可以晚些再说。”

说罢,又转向他,笑了一笑,“只要你回到王府里,哪怕我不说,自然也有人传信让她知道,碍不了事。”

崔冉牵了牵嘴角,算作是笑。

听见这话,鹦哥儿才算是放下了心,于是又张罗着收拾东西,陪他回府。

他被带到这处小院的时候,是事出紧急,与赫连媖一同骑马来的,眼下有了身孕,却没有人敢让他再受半点颠簸。

马车早已经候在门外,车内座垫一应精心换了最软和的,赫连媖还要格外嘱咐驾车的车妇,道是必须谨记小心慢行,不能出半点差错。车妇也知道车上坐的是谁,满脑门的汗都快落下来了,连声应承,不敢掉以轻心。

上车时,老李头在车底下送,道:“崔公子千万小心,回去后也要好自珍重。”

崔冉也向他道:“这些日子实在是辛苦了您,您也快些回去歇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