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登基称帝,沈宁便不会成为“萧宁”,她也不会成为短命的“沈相思”。
未曾想,这一步,竟阴差阳错地让沈宁入宫,最终,还是跟着顾骋来了徐北。
她隐隐有种感觉,“萧宁”就是沈宁的终点,且不可更改。
无论中间有多少分支,最终都会如江河入海,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成一个点。
沉积于心的不甘几近扭曲,顾冉一掌击塌帐内唯一的木桌。
她不认这个命!
一直在外未离去的沈宁,听到碎裂声响,立刻掀帘进来。
顾冉半分清醒,半分迷茫,她以为自己看错,伸着手,朝光源处走去。
“是你吗,萧宁?”触到沈宁的那一刻,她满目柔情。
转瞬,柔情化为阴郁:“没有人可以将你夺走,我不会放手,我也不会认命,谁也不能将我们拆散。”
“相思!”沈宁见她意识逐渐混乱,试图将她唤醒,刚碰到她人,就被推了出去。
“别碰我,阿宁会生气的。”顾冉警惕地看着他,很快,又惊恐地捂住自己的嘴,小声自言自语,“我不能说话。我是哑巴。都怪他,是他让我说话的。”
“相思,我就是你的阿宁,你看着我,我们不会分开。”沈宁一边轻声安抚,一边走近顾冉。
顾冉却背过了身,不再出声。听到脚步近了,她便往前一步。
沈宁不敢惊到她,轻手轻脚,也动作极快,抢在她再次挪步前,将人紧锁入怀。
顾冉奋力挣扎,沈宁便将她抱紧。
两人谁都不说话,帐中只剩下略重的喘息,与布帛的擦撞声。
一炷香时分,顾冉累了,靠着沈宁站定不动。
身后的胸膛,不断传来鼓动。
她闭上眼,开始数心跳,如当年在粟阳镇的客栈里,沈宁听着她的一般。
见她安静下来,沈宁试探着开口:“相思……”
“我不叫这个。”顾冉不悦。
“我知道,是红豆。”沈宁道,“红豆生南国。”
“为什么是红豆?”顾冉问。
“因为,此物最相思。你是我的相思。”
***
顾冉清醒时,已近黄昏。身上的湿衣,也被换成了干净的。
沈宁恰好端了一碗姜汤进来,走至床边坐下。
顾冉忘了意识不清时做过的事、说过的话,沈宁也不提,只一勺一勺地,将汤喂进她的口中。
待碗见了底,他才道:“下次不许再去淋雨。”
顾冉只以为自己又生了病,不由得叹笑自己体弱,随后又拖着沈宁的掌心写道:阿宁怎知我藏在那里?
她在问沈宁,是如何发现她躲在营帐之后。
“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知道,也都能找到。”沈宁捏了捏她的手指。
我那么好找吗?
顾冉又写。
“很容易。”沈宁认真地看着她,“你的心跳,我听得见。”
每一次律动,都饱藏爱意。
顾冉脸上发烫,又再他的掌心写下一句。
沈宁却攥着她的手,将人拉近自己:“说出来,相思,把那句话说给我听。”
顾冉垂眸,双手包裹着他的手掌,置于自己的心口:“这里,只有阿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