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马自达你这就过分了吧——,”
“欸等等,马自达?!”
众人齐齐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卷毛警官,他此时似乎已经恢复了一如既往生龙活虎的状态,见他们望来,先是恶狠狠凶巴巴地狠瞪了降谷零一眼,然后一把从金发黑皮的青年嘴里抢过他的烟,在发现被沾湿了之后,又嫌弃地丢了出去。
“哟小阵平。怎么不嚷嚷着要找青山教官了?”正试图拿昂贵的防水打火机把香烟烤干点燃的萩原研二见状掀了下眼皮,不冷不热地刺了一句:
“我看别到时候教官没救回来,再把你给搭进去。”
被冷嘲热讽了一通的松田阵平却没像往常无数次那样立马炸起来,他只是很沉默地看了萩原研二一眼,又很沉默地收回了眼睛,在萩原研二简直要为这个发小的突然转性而摸摸他的额头之前——,
“我要回机动队。”
卷毛青年几乎是没头没尾地丢出了这句话。
萩原研二愣了一下,侧头正对上了自家幼驯染一双明亮又执拗的眼睛。
他突然就明白了松田阵平的未尽之意。
是啊,教官可是很为他们骄傲的。
萩原研二大笑着拍上好友的肩:“哈哈,欢迎欢迎。机动队双星终于又能凑齐了!”
组织统治下的漫长黑暗已经过去,是时候让一切回归正轨了。
他们得让教官继续为他们骄傲下去呢!
有了松田阵平开头。
“这么说的话,我也得回刑事课了。”提到这个、伊达航一拍脑袋也笑起来,干脆地给了松田阵平一个熊抱:“谢谢啊,阵平你这颗大头萝卜走了我正好填进坑里。”
“哈哈哈哈哈——,”北代浩笑着不忘提醒道:“一定要记得带上我这个深受组织牵连的倒霉蛋啊。”
伊达航大手一挥:“当然。”
“对了,Zero你呢?结束之后还要在公安呆着吗?不如也来刑事课凑个热闹?”他扭头问道。
“我啊,估计还是会在公安呆着吧,可能去景光那。不过估计不会再进特事课了。”被问到的金发黑皮的青年摆摆手:“组织里这糟心经历,一辈子来一次也就够了。”
却没想到,
“唔……那Zero你这主意可就打不成了。”猫眼青年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弯起眼睫微微一笑:“我并不打算再做公安了。”
“欸?!”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很惊讶,就连最了解自家幼驯染的降谷零都诧异地偏头看向他,关切道:
“Hiro你不是已经混上区域队长位置了吗?再过两年就能顶掉黑田兵卫升上管理官了吧?真的不要紧吗?况且这次之后如果累了的话还可以申请长假的吧。”
“不用了,我已经决定好了。”
但诸伏景光却在众人惊讶、担忧又关切的目光笑着摇了摇头,很坚定地道:“我原本就并不是非要做公安不可,现在看来,这份过分残酷又过分义勇的工作果真不太适合我这种人来做。”
青年说到这里,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角的最后一丝残留的悲伤也消失殆尽。
他只是像往常无数次那样抿唇温和微微一笑:“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在清算之后拍下教官的居酒屋、看看能不能让里面重新热闹起来。而且说实话,我的贝斯真的玩得很不错。”
众人惊愕、讶然,然后在接触到同期沉湎而温柔的温润猫眼的霎那,又齐齐默然。
到了这种时候,似乎什么也不必再说。
在空气彻底降回冰点之前,
“欸等等,那我们几个里面官儿最大岂不是顿时就少了一个?!”
“完了完了,Hiro啊,你走了我们以后还怎么抱公安的大腿啊,办事都得绕七八十个弯子,连警视厅大比也没人来给我们透题了——!”
萩原研二声情并茂的一声嚎叫划破了夜空,瞬间就搅碎的最后一丝悲伤的氛围。众人见状也纷纷附和——,
“对啊对啊,我到时候都没办法借着景光公安长官的身份和兄弟们吹牛了。”伊达航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掺和
降谷零装模作样地擦擦眼角:“哎,我这孤苦无依的特事课履历啊,一回去马上就要被挤去退休了。”
“欸?好像确实要多填不少报表?”松田阵平后知后觉地跳脚:“等等Hiro,你这家伙怕不是现在还要和我们抢教官吧!凭什么居酒屋就你来继承?”
诸伏景光无辜地眨眨眼:“阿拉,被发现了呢。”
众人笑过一阵,几乎要透不过气来的悲伤与憋闷在友人们坚定而温和的陪伴下似乎也不再那么难以忍受。
眼看着海水又快漫过几人的腰腹了,他们终于抖抖身体,活动下筋骨,打起了精神来。
一支训练有素,单兵能力过关又经历了各类严苛环境并彼此信赖的队伍行动起来到底能有多么迅速?
只看几人用了不到十分钟时间就恢复了整岛的讯号,并集齐了研究所上下全部的装备与备用车辆这点就能看出来。
众人最后开着研究所停车场抢救出来的越野吉普,在确认过研究所内部原有的所有守卫已经撤离并且没有其他普通民众留存之后,就马上驱车赶往了海岛地势较高的天堂岛别馆,并且终于与正在焦急等待的公安和工藤新一其余人会和。
“你们终于来了,再晚点儿我们差点儿就要派人去找了!”
见降谷零几人虽然狼狈却还算完好地回到别馆,工藤新一和毛利兰以及铃木园子三人都松了口气。
此时天堂岛发布会的宾客们正在公安们的安排下分批次乘船撤离,前面那批刚好已经撤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工藤新一他们这一小撮熟人在担心之下还等在那里没有离开。
公安那边带队的是青山口口的曾经的下属蒲生浩志,几人许久不见、此时再看见他们,这个圆脸的公安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下头便转过身去吩咐两句队员,招呼众人去上最后一艘撤离船。
那边其余公安也陆陆续续收了队,正在做着最后的汇报工作:
“C9点位沙滩部分全部撤离完毕,等待指示。”
“A4点位研究所部分全部撤离完毕,等待指示。”
“D5点位森林游客区全部撤离完毕,等待指示。”
“报告长官,所有区域民众已全部撤离,天堂岛罪犯收押完毕,核查名单无误。”
“好,收队吧。”蒲生浩志一挥手,带着手底下刚刚收队的公安和降谷零几人一起赶往船只停泊的临时码头的方向。
天堂岛的研究所本来就建在岛内地势最低的地方,虽然此时自毁程序启动,地下结构崩解海水倒灌,但是距离整个岛屿要完全沉没还有些时间。
布局、奇袭、清点、收队……
一切都安排得有条不紊,时间也卡得正好,显然这次针对天堂岛公司的围剿计划早已预谋许久。
这让原本该参与到这场最终的清剿行动中的几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想想看但凡他们几人有一个提前知道青山教官想要干什么的话、压根儿就不可能同意整个计划的发生,也就彻底释然了。
“走吧。”
“嗯,走吧。”
他们转过头去,在岛屿彻底被海水吞没以前,登上了最后一艘撤离的船只。
柔和的月色流泄而下,波光莹莹。
海面空阔、一望无际,只有被朦胧的月光照亮的柔白的云层在天地尽头自由自在地飘着。
眼前,在一阵细密的震颤中,天堂岛整片岛屿连带着上面的所有东西缓慢而坚定地沉入了海面。
很快,这座坐落在玄武岩上、被挖空又经过底层的定向爆破的岛屿,就要连带着下方的所有或是肮脏腐败或是热烈悲壮的秘密一起埋葬了。
湛蓝的海水上升、上升、上升——,吞没沙滩、洼地、树林,最后连建筑的影子也快要消失不见了。
“快看,那是什么?”铃木园子惊呼,拍着身旁的友人们一齐看去。
当海水逐渐漫上最后也是地势最高的天堂岛别馆洁白的大理石立柱,人们才看见月光的反射下,那剔透的彩色玻璃穹顶上似乎有什么仍在微微发亮。
“这、这是……”
透过海水的折射,逐渐沉没的巨大玻璃穹顶上原本无规律的彩色玻璃呈现了奇妙翻转,清冷柔和的月光穿透海水,所有晶莹透亮的碎片勾勒出了一副无比清晰的画像——,
槲寄生漫长的花园里,一个面庞柔和的金发少女站在那里,正同的家人们拥抱。
彩色玻璃缤纷闪亮,连带着他们多年前的面容一起,柔和温暖。
没人知晓,这座现在叫做天堂岛并被用来充当某个犯罪组织研究基地的地方,在许多许多年前,其实只是某个言辞笨拙的父亲为离家许久养病的女儿准备的一份别出心裁的礼物罢了。
只可惜……这份礼物再没来得及拆封。
毛利兰看向那副逐渐沉没的巨大穹顶,最后却捂住了嘴,失声痛哭。
谁也不知道,当青山口口那天乘着游轮再次看到这座岛的时候,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滋味。
(正文完)
感谢一直陪伴我到现在的读者们,非常感谢。因为有你们一直在陪伴,所有我才有了每天花数个小时敲下这一个个文字的勇气。
接下来是番外部分了,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