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1 / 2)

成长

【这里是毛利兰】

【是的,没想到会是我】

在灯火辉耀的空手道国际赛场上,空中的巨型屏幕三百六十度实时直播着赛场上每分每秒的动向。

决赛场上,两位同出亚洲的对手陷入了短暂的僵持中。

毛利兰静静地注视着面前的对手,心神专注,全身肌肉却很放松。

雪亮的聚光灯汇聚在中心,四周隐于黑暗的观众们似乎变得很远很远。

耳畔安静到只剩下了自己的呼吸和血液鼓动的声音。

正在此时、对手动了——,出肘、不,是出腿!

武境通明,由眼至心,发于掌指,

“砰!”

舒缓的肌肉骤然爆发,没有长时间紧绷的僵硬,有的只有贯通一切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她错肘,别腿,下压——,

企图以精妙的假动作迷惑她的对手在空中翻腾了一个大圈,又被重重地砸落在地。膝盖早已在对手落地的那一霎那就已经反射性压下,她单膝牢牢跪压住对手的肩胛,让人再也动弹不得。

旁边的裁判高举手臂,指向她的方向。

她赢了!

一时间,掌声、欢呼声、叫好声山呼海啸般从四场涌来,灌入耳膜,充斥心脏。

笑容微微浸染上少女的眉梢眼角,在抵达眼底时又微微收敛,只留下一抹浅笑。

老师,您看到了吗?

毛利兰低下头,把对手放开,然后伸出手将人拉起。

“多谢指教。”

她礼貌地鞠躬、握手,却是以胜者的姿态。

掌声还在响个不停,连带着印有她姓名或是照片的横幅一起。自此,她、空手道亚洲冠军毛利兰的面容与比赛集锦将会出现在最高水平的赛事分类里,被反复研究传唱。

想到这里,毛利兰下意识地遥遥向教练席望去,期待着一个永远不会再出现的影子。

胸口有什么浓烈的情感即将喷涌而出,少女忍了又忍,却还是在站上最高领奖台的那刻落下了眼泪。

老师,您看到了吧。

走出赛场的时候晚饭点刚过,毛利兰一手拎着硕大的体育用品包,一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刚刚经过密集且紧张的赛程,此刻功成圆满终于能好好放松一下,也不用再按照严苛到变态的食谱控制热量与营养了。

“嘛,都这个点儿了,新一那家伙在搞什么?!”她身边,栗发的友人气鼓鼓地跺着脚,却差点儿把抱了满怀的鲜花奖牌给颠出去。

“噗,园子你要不还是把花分我两束吧,你看我还空着一只手呢。”毛利兰抿唇轻笑,伸手就要去接这个倔强好友怀里摇摇欲坠的花束。

“才不要,哼,我就喜欢这个。”铃木园子一扬脑袋,大踏步躲开了她的手,满脸都是“我朋友可是亚洲冠军”的炫耀表情,与有荣焉不过如是。

毛利兰忍不住笑起来,那些许少女愁绪给冲了个一点儿不剩。

而且比起自家老爸或是工藤新一,她大概更希望能看到教练席上出现那个高大的金发身影。嘿,她可比那俩不靠谱的有用多了,如果青山老师在场的话,说不定能靠临场指导给她一键通关。

此时此刻,某崭新出炉的亚洲空手道冠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从恋爱轻喜剧彻底串场去了热血竞技番。

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嘛嘛、这不决赛的地点正好在韩国,听说这边的炸鸡啤酒很是不错,哦,我们还差两年才能沾酒,那不然去吃烧烤……?”

身旁的好友还在手机上物色着解决宵夜的地点,她们相携步出偌大的场馆大门,属于冬日的冷空气就铺了一脸,“嘶……,这也太冷了,比北海道那边气温都低吧。”栗发的少女哈了口气,顿时缩成了鹌鹑。

“纬度比较高嘛,而且还是冬天。”毛利兰掩饰住听见那个地名时霎那的不自然,她笑了笑,不动声色地接过好友执意要捧着的鲜花,好让她能把还没冻僵的双手缩进羽绒服大衣的袖子里。

“真是。”铃木园子嘟囔一声,颠颠地跑向不远处停好的私家车,一拉车门:“好啦好啦,快上车吧,我们的冠军小姐。”

等到在幕天席地、类似大排档的烤肉店里坐好,点上一大叠的肉食,再拿出两罐冰饮;四周烟熏雾绕,烤肉滋啦啦作响,肉香钻入鼻腔,异国的语言也逐渐柔化成了怒骂或是欢笑,毛利兰才觉得好像是真的踏实下来。

寒夜的冷风拍打在大排档的塑料布上,刷拉刷拉地响着,毛利兰搓搓不知道是因为烟熏还是暖和而烧红的脸,觉得这家烤肉很是地道。

她轻轻呼出口气,给烤盘里的肉食翻了个面,然后夹进好友的盘子里。

“你慢点儿,有点儿烫。”她不知道第几遍地无奈叮嘱,结果面前的贪吃鬼还是在迫不及待地沾了料汁塞进嘴里的时候被烫了舌头。

“好诗、好诗……”铃木园子大着舌头,却还不忘大咧咧地给了个大拇指。

漫长而悠闲的异国夜晚里,她们就这样挤在一张沾着油污的铁皮桌前,脑袋挨着脑袋胡吃海喝。偶尔有认出了“毛利兰”这张刚刚在荧幕上出现的脸的外国友人,就微笑着点个头。

“好烦哦,公司那边的活计越来越多了。”铃木园子正灌下她今晚的第三瓶汽水,然后打了个小饱嗝,“接下来有什么计划?还继续打比赛?”

毛利兰笑着摇了摇头,“不了,比起一直当个守擂的冠军,我觉得自己更想做点儿别的事。而且回去还有学业要补,这都快高二了。”

“也是,嘛……时间过得可真快。”栗发少女垫着胳膊瘫在了桌子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酒足饭饱、思绪迷糊,她很轻很轻地嘟囔:“这都快三年了……”

毛利兰沉默下来,不知道该接些什么。

是啊,都快三年了,可她仍觉得那些日子像是昨日一般,但其实距离那个金发的混蛋老师不告而别已经度过了整整三个的寒暑。

一叠叠炙烤出的温热肉食堆满了胃袋,血液漫出大脑,思绪同无数个笑话与回忆一起飘远。

第一年的时候,她总也不敢相信青山老师再不会回来。

怎么会不告而别?怎么能不告而别?真的不是只是出了场远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