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王还没回北境吗?”
“你那么关心他做什么?”宋砚心里有些吃味,这么久没见面,自己担心了那么多个日日夜夜,如今她嘴里却问着其他男人,还是对她颇具好感的男人。
“那日我从宫里出来,是霖王处理了太皇太后的人把我送到祝融雪那儿的,于情于理我都该感谢他的。对了,后来他赶上登基大典了吗?”
宋砚这才反应过来那日宋时奇奇怪怪表现的原因,感情是截胡自己老婆还不告诉自己。
“不仅赶上了,还把我也给蒙骗了过去。我回去定要罚他,若他当日便告诉我,我也不会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吃这么多苦。”宋砚咬牙切齿,只恨自己当时信了宋时的鬼话。
“不可,怎么说霖王殿下也救了我一命,怎可无故罚他呢?”
“你还在为他说话,他要是早点说我也不会今天才找到你呀!那我不罚他,你也不要再离开我身边好不好?”
宋砚委屈得像一只做错事的小狗,他把下巴放在杨青墨的肩膀上,委屈极了。
噗嗤。
杨青墨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似是遇见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笑得停不下来,笑到眼泪从眼角析出、笑到一口气没有喘上来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吓得宋砚赶紧轻拍她的后背顺气,问:“怎么突然笑成这样,是我说了什么让你觉得好笑吗?”
等到她气息平稳了,才擦了擦眼角,笑着捏了捏宋砚的脸,说:“我笑我自己,竟然觉得皇帝陛下在我面前像一只撒娇的幼犬。”
“那,你喜欢吗?”
“喜欢。”
“只要你喜欢,幼犬也好貍奴也好,是什么都行。”
屋中的炭盆已经起了作用,驱散初春的寒意,再次重逢的恋人久久拥抱在一起。
第二日,杨青墨带着宋砚出现在沈伯面前,当即吓得沈伯跪地行礼,生怕皇帝会认为自己拐跑了他的皇后而降罪。
杨青墨急忙把沈伯扶起来,小声说:“沈伯你快起来吧!陛下这次是为了查淮扬盐政的案子微服出巡的,切莫让人看出端倪。”
沈伯惶恐地点点头,但整个人还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这淮扬盐政的污糟太多,且利益盘根错节,牵扯到京城里的不少贵族。这帮人向上步步欺瞒向下层层盘剥,为百姓、为江山,朕都需下决心肃清败类,因此才亲自前来,意在斩草除根,还望沈伯多多配合。”
沈伯略带惊恐地点点头,杨青墨见状忙出言安抚道:“沈伯莫要担心,我已经与陛下商议好,这顾掌柜回京了,眼下我们正好缺个掌柜,陛下会填补这个空缺,假装是我们新来的掌柜,这样后面的事就好办了。”
“那,今日还要去衙门找方大人吗?”沈伯有些举棋不定。
“去,自然是要去的”杨青墨说着停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宋砚,揶揄道:“颜掌柜,一道去吧!”
宋砚哑然失笑,她倒是还记得自己曾说过少时溜出宫玩所用的化名,便也配合着恭恭敬敬地回道:“但听小沈老板安排。”
二人一来一回打情骂俏,倒是让沈伯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得跟在二人身后出发去衙门。
从到了衙门门口下车开始,宋砚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且每多往里进一步,心里的怒火就更旺一些。
到门口要给拜见银才能进去,之后要给寻路银才有人引你去等候的地方,哪怕等候会见的那间屋子的大门就在眼前。
之后还有通传银、等候茶点补银等等,名目之多、借口之杂,令人“大开眼界”。
陪同等候的官员见宋砚一脸愤怒的模样有些不快,当即阴阳怪气地问:“沈老板,这是你们新来的掌柜?怎么愁眉苦脸的?是对咱们衙门有什么意见吗?”
“哪儿敢啊这位大人,这掌柜的是新来的,昨日盘了一天账目有些对不上,现在心里还在想着账目呢!你说是吧?颜掌柜?”沈伯陪着笑脸打圆场。
“我还以为是对衙门,对方大人,对淮扬盐政心怀不满呢!你一个小小掌柜到了衙门里就得带着笑模样知道吗?”
“是是是,大人说的是。”杨青墨也点头哈腰地说,然后用胳膊肘拐了宋砚一下,示意他摆个笑脸。
宋砚努力压住心里的怒火,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说:“对不住了这位大人,方才是我分神了,我给您赔个不是。”
“新来的就是不懂规矩,你这道歉可一点儿诚意没有啊!”
杨青墨一听,得,不又是变着法儿要钱么?所幸她也见怪不怪了,当即掏出准备好的钱袋子塞进那官员的手里。
官员当着他们的面掂量了两下,这才满意地笑了,指着杨青墨对宋砚说:“这才叫有诚意,懂事,懂事!”
宋砚脸上不显,心里却是一阵冷笑,这回来若是不把淮扬盐政派系连根拔起,他便不做这个皇帝了。
方瑞宇坐在案前整理着公文,听到有人来报说沈老板带着侄孙和新来的掌柜前来拜访。
方瑞宇头也没擡,问:“今儿又在衙门散了多少钱?”
“估摸着不老少,就我拿到的这个钱袋子少说十两银子。”
“这沈家花了这么多钱,要是不给他们尝点甜头咱们也太不厚道了,你说是不是?”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见与不见还得大人您亲自定夺啊!”
方瑞宇这才擡起头,放下手里的公文,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褶皱的衣袍,往门外走去。
“得,去见见吧,这钱也收的差不多了,该让他们知道这淮扬盐政到底谁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