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俊手中的银匙“当啷”撞上瓷碗,惊起一圈涟漪。
他猛地抬头,目光扫过厅内鎏金吊灯下的西洋座钟,又落在赵师爷躲闪的眼神上:“怎么这深山老林里,竟还藏着电话?”
他赔笑着弓腰凑近,声音压得极低:“姑爷有所不知,这是秦半城这个老狗上个月刚架的专线。整条线路直通他秦家的地下室,原来这是旁人......碰不得的东西。”
苏俊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杯盏,目光扫过穹顶精美的彩绘玻璃,轻笑出声:"倒是小瞧这位秦半城了,深山里藏着这般手笔。"
赵师爷哈着腰头凑了过来,绸缎长衫下摆扫过木地板:
“姑爷好眼力!”
他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枯瘦的手指对着窗外虚画弧线,
“单说这山庄大门,暗堡就藏了三处,德国造的机枪眼嵌在青砖墙里,连飞鸟都难遁形。夜里岗哨轮岗时,手电筒光扫过去——”
话未说完,已竖起大拇指晃了晃,“铁桶似的,保准万无一失!”
苏俊的指节无意识叩着桌面,目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远处隐在山林里的碉楼轮廓上。
枪眼黑洞洞的枪口仿佛也在回望着他,无声诉说着这座山庄的森严壁垒。
他喉头微动,正要开口,却见赵师爷已眯起眼睛,像只偷腥得逞的猫般凑了过来。
“姑爷莫不是在琢磨……”
赵师爷压低声音,故意拖长尾音,骨节嶙峋的手指在空气中划出诡异的弧线,
“这铜墙铁壁的栖云谷,东家是如何啃下来的?说出来您可别惊着——那场面,比《三国》里火烧赤壁还精彩!”
苏俊眉峰微挑,杯盏轻磕桌面发出清响:“哦……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师爷突然挺直腰板,学着戏台上的架势甩了甩长衫下摆:“神就神在,咱们愣是没费一枪一弹!东家那脑子转得比留声机还快,三言两语......”
他伸出三根枯瘦手指晃了晃,
“就把这金山银山的庄子,原封不动收归囊中!”
赵师爷刚抖开长衫下摆,作势要学那说书人拍案惊奇,雕花木门却"哐当"撞开。
疤脸叔带着一身霸气走了进来,大金牙在灯下泛着金光:
“瞎咧咧什么!”
他一屁股就坐在了原来的椅子上,“不就是拿秦半城骗开了山庄的门,有啥好吹的?”
顿时,赵师爷僵在原地,脸上堆的笑比哭还难看。
他刚要辩解,却见疤脸叔对着苏俊说道:“姑爷!”
粗粝的嗓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你那法子成了!两个东洋娘们降了。”
雕花铜铃骤然轻响,安南少女阿安与阿阮急匆匆的走进厅内,急促的说道:“掌柜的!那个拉二胡的......”
阿阮紧接着喘息着接话:"说什么都不肯吃饭菜,非要见着自家姑娘才肯吃!"
赵师爷只有无奈的看着苏俊与莫雨薇,最终憋出句:“姑爷,大小姐,这……怎么办……?”
疤脸叔“嚯”地起身,说道:“屁大点事!我去打个电话,让小三儿把他女儿送来,不就行了,你们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