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昭含着笑轻声道:“今年有了这盏灯,哪里还需要看什么灯会。这不是听说你要来,来给你镇场子?我可听说你家里的那几个兄弟想拿你开涮。”
“多谢,”裴秋生发自内心感激道,“我第一次参加诗会,确实有些紧张。”
于是谢云昭便好心地给裴秋生介绍起诗会的规矩来。
坐在裴秋生对面的闻北哲、闻北坤和闻北城,均是目光沉沉地看着裴秋生和谢云昭,似是不明白他俩为何会看起来如此亲近。
但有谢云昭坐在旁边有什么用?难道待会儿还能帮着作答不成?
众目睽睽之下,量他们也不敢这么做。
参加元宵灯会的约莫一共有三四十人,众人围成一圈,由鼓手宣布具体游戏规则,
“击鼓传花开始时,由一人拿花,鼓响时你们依次开始传花,至鼓停为止。此时花落在谁的手中,谁便要开始以诗词作答。诗词可为自作,也可为前人所写,若是后者,还需回答出作诗词之人和诗词名称。若时答不出诗词的,罚酒三倍,若只是记不起作词之人和诗词名称的,罚酒一杯。”
而后,鼓手将一朵朱红色的布花随机交给一人,再将自己双眼蒙上,背对着大家开始击鼓,“开始!”
随着“咚咚咚咚”的鼓声,众人开始紧张兴奋起来。
红花不停地从一人手上传到另一人手上,待鼓声落地时,红花正落在闻北坤手中。
“闻二公子,请作答,”赵太傅道。
闻北坤不慌不忙地清了清嗓子,他刚才就已经准备好了诗,便缓缓朗诵了出来,“千门开锁万灯明,正月中旬动帝京。取自唐代张祜《正月十五夜灯》。”
“好!过!”众人叫好。
闻北坤脸上顿时有了些许得意。
鼓声再次响起,随着“咚咚”鼓声戛然而止,这次落到了谢云昭手上。
“谢公子,请吧,”赵太傅道。
谢云昭也是不假思索,信手拈来道:“五更钟动笙歌散,十里月明灯火稀。取自宋代贺铸《思越人·紫府东风放夜时》。”
“好,过!”
鼓声响过几轮后,红花终于落到了裴秋生手上。
对面坐着的三人顿时亮起了看好戏的眼神,不知道刚开始上学的裴秋生会不会两眼一抓瞎,什么都答不上来。
结果,在对面三人的注视下,裴秋生不疾不徐地答了一首众现代众多学子都耳熟能详、也是他认为最贴切这元宵诗会的诗词,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取自《生查子·元夕》欧阳修。”
有人赞道:“这个好!里面有两道‘月’与‘灯’,妙啊!”
“妙!”
“闻大公子答得好!”
连闻渊都向他投去了赞许的眼神。
闻北哲、闻北坤和闻北城三人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起来。
这首是他侥幸,下一首就未必了。
在裴秋生之后的两轮,红花落在了闻北哲手中,闻北哲当众作诗一首,赢得了众人的喝彩。
闻北哲则笑着连连同众人谦虚道:“诸位过奖了,过奖。”
实则满面的春风得意。
在他后面的人,依然还是选择背诵古人的诗词。
随着击鼓传花次数的增多,有关月与灯的诗词渐渐都被答得差不多了,很快便有人开始喝起酒来。
“取自唐代苏味道《正月十五夜》,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暗尘随马去,明月逐人来……来……”只听礼部尚书的庶子程阁开始磕磕绊绊起来,他想不起来后面几句了。
“程二公子,喝酒吧!”
“等一下,我还没说完呢。”
“说完了也没用,你这首后面两句是‘游伎皆秾李,行歌尽落梅。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根本就没有‘灯’字。”
“哈哈哈哈,”有人忍不住取笑起来。
“请程二公子自罚三杯,”赵太傅微微笑道。
程阁被当众奚落,一张脸顿时胀成了猪肝色,坐下来喝了三杯装满的酒,全程一声不吭。
这也不能怪他答不上来啊,有“月”又有“灯”字的诗词拢共也就那么多,他可没本事现场作诗。
下一轮击鼓传花,闻北哲朝裴秋生上首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于是花传到他们这里的时候,速度便放缓了起来,待鼓声一落,那红花便嗖的一下传到了裴秋生手上。
裴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