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被解除的瞬间,郑元书立刻扑向满地的尸块,却只能抓到一把把的黄沙,除了她身上的血迹,似乎没法证明江识尸块存在过,江谨若有所思地摸了摸自己警官证上的徽章,将郑元书扯了起来,褚庭和徐若沉默地照在两人身后,初一像是明白了什么,做了个手势让其他人观察四周。
阎曈快速活动了一下关节,缓解了酸麻后立刻冲到即墨消失的地方去,眼前却只有漫天的黄沙和烧焦的木桩,还有一座彩棺。阎曈双手死死抓住棺材边缘,没多久,初一几个人也走上前来,阎曈戒备地看着他,初一张了张嘴,又低头缓了一下。
“你可以相信我们。”
随即阎曈转过了头,默许了。初一向后做了个手势,初六初七立刻以步丈量。
葬具一端宽大一端稍小,长216、宽58~70、高68~72厘米;上覆盖一条长方形黑色马尾绣;但图案上的人脸模糊不清,只有一只眼睛清晰可见,和那个巨大的神像的眼睛缓慢重合,木棺棺板上绘着纹样,是谁也没见过的神兽。
阎曈和初一看向周围,不约而同地折了一根木桩,对视了一眼然后撬开了棺材。彩棺内葬一人,仰身直肢,头向东北,男性,17岁左右,身长167厘米,身盖有白色绢衾,头枕缀串珠玑的“绮上加绣”鸡鸣枕,面部罩盖不知什么材质做的面具,面具上墨绘的眉目生动,神情温和安详,额上一扎染绣着图腾的抹额,上贴金箔。身着素淡,白色圆领短袍有着草木树株的暗纹、淡黄绢内袍,下身黑色灯笼裤,赤脚,左脚腕上银链儿串着七颗锦红的南红玛瑙,中间珠子上的缀着的铃铛;腰系绢腰带,胸前及左手腕处各置一件绢质冥衣。男尸白色长发挽单髻于脑后,串珠系扎,鼻孔用毛织物封塞,下颌用淡黄色绢带托紧在头顶系扎,头部用丝绵缠裹,四肢用淡黄色绢带缠紧。
阎曈慢慢掀开那个诡异的面具和盖在脸上薄布,是即墨又不是即墨,两只眼睛空洞洞的,没有眼皮,原本有眼睛的地方也只剩下两汪银灰色的水,阎曈低头去闻,一段记忆猛地出现在他的脑海。
“我知道你能看到,现在尽快,立刻带着他们离开,不然就永远回不去了。”即墨跪在一团火里,不,是他的腿已经折断成了一滩碎肉和残渣,被火烧灼成一团扭曲的灰烬。“眼睛不用可以……”
即墨还没等说完,就被三个看不清面孔的女人捂住了五感,说不出话来,那团火将他们直接吞噬阿下去……这段记忆戛然而止,阎曈低头一看,原本即墨的身体,变成了一具焦尸,挛缩得只有一节小臂大小,仿佛这具身体没有任何的骨头。阎曈脸色沉了沉,想用裹着焦尸得上衣将焦尸包裹了抱起球来。
等他想将焦尸抱起来时,发现尸体和候他们才发现,尸体尸体与木板紧紧缠裹成一体,两臂、手、甚至每根手指也都仔细一一缠裹,但由于尸体烧焦,绑缚的断点几乎烧灼殆尽。
阎曈拿手术刀快速切断开那些断丝,而后将焦尸像一个孩子一样系在胸前。初家人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你们,被替换过了吗,你们,还能确定自己是原来的你们吗。”阎曈走了回来,环视着站在原地的郑元书等人以及身后的初家人,突兀地问,言语中带着一股子无法解脱的恨意和忍耐。“时间会让一切物是人非,但是这才九天,被替换了什么才让你们从信任转为怀疑和指责,最后让他去死呢,难不成,恩多成仇?还是,你们原本就是准备推他去死的。”
所有人都沉默了,眼神有些迷茫和震惊,有无数错乱的记忆在他们脑海里翻涌着,一片混乱:即墨带他们到了祠堂,然后又一个即墨带着又一群他们出现,吞噬了他们;他们往执伞人的方向向前跑,又被后面的自己吞噬,一次又一次,不知什么时候,即墨也不见了,大家开始争执,敌视……那么现在的自己,还是不是自己。
“不想死就走吧,他说了,让我带你们出去。”阎曈说着,也不顾及他们,拿出即墨留给自己的日晷,盯着茫茫的执伞人当中,寻找那个带着流苏的执伞人,没了人为的操控,这时间的轮转就成了有规律可循的洪流。
其他人下意识跟上,看着一个个自己的面庞路过,表情也从惊恐变得麻木。
阎曈抢过其中一个自己的伞,逆着人流一个个寻找过去,初家人和江谨也立刻跟上,其他人也跟着行动起来。忽然,阎曈听到了熟悉的铃铛声,阎曈想起即墨最后没说完的话,闭上了眼睛,一片黑暗中,居然出现了一个白伞,流苏长长的,像是河流一样延申到尽头。
阎曈快步走上前,白伞轻轻一擡,一张意想不到的面孔出现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