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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阴殿(2 / 2)

楼氏老人擡起手一团晶莹的蛛丝,抛出去扯住幽荧头上模糊的新月型的光相,而后将蛛丝另一端刺入木制神主的心口,尹水水张开了嘴,唇齿皆无,她嘴巴咧到了一种正常人无法达到程度将蛛丝的一端吞了下去,成为了栓锚地。而后楼氏老人手中慢慢作印,浓郁的明庭香从他的烟斗里流出来,顺着蛛丝将木制神主注满,他将烟斗最后放在尹水水的头顶,瞬间尹水水又开始燃烧起来。

“苍沙负血,明烛天南。”楼氏老人呢喃出了一句古老的族语,话音刚落,木制神主的心口像是一个黑洞一般,张开了一个吞噬了一切光的豁口,蛛丝疯狂地将幽荧拖拽了下来。

“他们在做器灵。”

江谨他们和初家人紧紧盯着那些裴承澜带来的那些人,还有他们身后那些渐渐扭曲的黑影,随着蛛丝的拖拽,那些黑影也渐渐钻进了那些人的身体里,黑白分明的眼睛,立刻往外凸,青筋和血丝全都爆了出来,没多久那些经脉全部变成了近乎黑色的暗红,像树枝一般在他们的全身蔓延着,随即他们头顶也燃烧起来,尖锐的光芒朝着上直冲,整个阴暗的大殿瞬间被照得通亮。

神台下那些如同蛆虫一般被红线缠上的婴孩,铺满了整个地面,他们将所有被丢下去的裴家人大口地撕咬的只剩下了一滩残留的、腐败的、血肉混合的液体。一团团浑浊的怨气在这些孩子身体里蒸腾上去,在整个大殿上空凝聚正浓厚的黑雾,又顺着藻井飘忽了出去。

幽荧慢慢被拽得离木制神主越来越近,裴承溯得笑容也越来越大,甚至不由自主地前倾了身体,蛰萤和他身前得那个男人被压制地重新跪在了图腾上,他们脚下的图腾闪烁着金色的脉流,仿佛在他们身体里抽取了什么,从他们脚下源源不断地汇聚到木制神主当中,他们和他们怀里的即墨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透明,仿佛随时都会消失。木制神主里的骨头来来回回在里面冲撞,仿佛即墨得整个魂魄被慢慢锁进了那里,发出击罄般得声响。

就在幽荧即将被拉进木制神主得身体时,蛰萤怀里得即墨忽然重新幻化出了人形,他睁开眼慢慢张开了嘴,一只蝴蝶从他的舌尖飞了出来,它顺着木制神主身上的香的烟线,朝着藻井上方闪烁着行迹向上,最后在它停落在藻井被照亮的中心时,浑圆的月亮突然从那只蝴蝶的身体中绽放开,蛛丝瞬间断裂,幽荧猛然消失在这浩荡的月色里,尹水水的尸体直接摔在了地上,化为了一滩血水,其他站在图腾各处的人眼珠逐个断裂,冒出了一团团黑气,四散奔逃,但却像被烫到了气化,发出呲呲的响声,摔下了神台,被那些婴虫一拥而上,徒留碎渣,和蒸腾而上的黑气,木制神主分崩离析,变成了一摊烂木头。

“老子才不让你当喂狗的骨头!”即墨扒着阎曈的肩膀,从蛰萤身上艰难地爬下来。

阎曈从怀里拿出手帕,将自己受伤的手熟练地包扎好,即墨则缓缓将阎曈喂给自己的最后一口血咽了下去,残缺的皮肉正在用极为缓慢的速度缓慢生长着,他伸出手打了一个响指,一点伽耶若火的火星被丢了出去,那一堆残骨瞬间变成了一堆灰烬。

裴承溯笑容凝固在脸上。“不可能,不可能!!”他猛地从神座上站起来,慢慢转过头,看向即墨。“你把头骨藏在哪,你的头骨呢!!你怎么可能挣脱掉……”

裴承溯话音还未落,一盏硕大的灯笼猛地砸了下来,直接将他砸扁,即墨慢慢走过去,发现那硕大的灯下,只有一个破碎的纸人。楼氏老人紧随其后,将明廷香轻轻点了点即墨的头顶与两肩。

“师父,只能陪你走到这儿了,我没有遗憾。”

即墨看着自己映在灯上的影子上缓缓冒出了三个微弱但切切实实的魂火,震惊地回过头,楼氏老人捏了捏即墨的手,而后便站在他身后微笑地坐化,永远地留在了这儿。

“举头三尺有神明。”即墨重新转过身,走上去,站在神座前看着那盏灯,而后闭着眼睛摸了距离自己头顶三尺的地方,一滴泪水般的东西落进即墨的手掌,而后缓缓飞入阎曈那只捏爆了眼球的眼眶,凝结出了像裴承澜尸体上发现的那对珠子一般的眼球。

星辰重新开始围绕着神台旋转,神座上的灯笼也渐渐腾空而起,最后停留在藻井的青铜顶正中,它缓慢地旋转着,庄严肃穆的编钟声与器乐声传了出来,婴虫慢慢被剥开红线,变成了一团团光点朝外飞去。

“跟上,咱们就能出去了。”即墨跟其他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