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刚刚,想要说些什么。”江识扯了扯郑元书,问道。
“当初,藏密经文管理极为严格,是不允许任何形式将其带走的,但般剌密谛用了极细的白绢书写了楞严经,然后剖开自己的肩膊,将经文缝藏在其中,等待皮肉愈合,才躲过了检查,将其带回中土的。”郑元书将用剩的药品收好,说到。
即墨身体僵硬了一瞬,而后缓缓将鳞片收敛了回去,他合上衣衫,挪了挪位置,离其他人都远了些,缩成一团啃着自己的指关节,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怪不得咬墨墨的那个雕像所在的地方,就是逃离经轮的出口。”江识恍然大悟。“原来还有这么一个缘故。”
徐若拿着药油揉了揉自己摔青的手臂跟膝盖,看了眼若有所思的褚庭。“应该没那么简单,不过现在他们的动机不明确,我们所知的条件不足,还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
“也许……”褚庭迟疑地看向阎曈跟陆微,最后目光落在即墨身上。“他们是想要找替死鬼吧,被打了生桩的孩子,只有找到了替身才能够解脱,但时间要在99年后,难不成……”
即墨看了一眼他,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大家渐渐安静下来,没有再议论下去,各自休整着,留下即墨跟阎曈、陆微放风。
等所有人都没了动静,即墨才像是松了口气般,松开咬住手指关节的嘴,上面已被咬出了深深的牙印,他仰着头,脖颈上的青筋清晰可见,有些微微模糊的视线里,他好像看到了祠堂。“下雪了。”
阎曈一直看着他,闻言立刻起身走过去,抓住即墨。“你知道你再说些什么吗。你……怎么了?!”
可是阎曈很快就说不出话来,手底下的身体凉的像是一块冰雕,没有呼吸,没有脉搏,图腾盖住了他的半张脸,一双翡翠流金的眼睛,沁着血色。
即墨掐住自己的脖子,另一只手死死抠住了自己的肩膀,他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气音,冰冷地扫视着其他所有人。“他,来了。他在这。”随即,即墨的目光慢慢朝着自己脚腕上的脚链落下去。
阎曈身体一僵,也跟着看过去。上好的南红玛瑙中有深深的血色疯狂地流窜着,一边的铃铛跟小宫灯安静的仿佛两个死物一样。
“其实,铃铛早就响了,对吗。”阎曈扣住即墨的脚腕,扯出一个挺混的笑容来,却带着仿佛家长面对熊孩子的压制一般。“真是不要命了?把你的压制撤了!”
即墨松开自己的双手,轻轻靠在阎曈身上,他缓缓呼出一口气,像是结了冰霜一样冷,而后,铃铛疯了一般地响起来。阎曈下意识捂住了即墨的耳朵。
铃铛响起来的瞬间,本来困倦的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立刻清醒了。
“墨墨!”江识感官的敏锐度一直有着近乎野兽的直觉,他擡手指着前方。
一个转着经轮的穿藏袍的女孩现在黑暗深处,吱呀呀的转经轮的声响跟铃铛的声音混在一起,回荡在空荡荡的长廊里,悬梁的人影若隐若现,小孩子的打闹声顺着这些晃荡人影的缝隙里远远地传了过来,上头的人影发出艰涩的呜咽声。
渐渐的,小孩子的玩闹声变成了争执声,短暂的停顿后,又成了尖叫与撕心裂肺的哭声,最后隐隐约约的笑声交叠着。
“不是一个女孩。”即墨脚腕上的铃铛已经安静了下来,他没有顺着江识手指的地方看过去,反而盯向了相反的方向。
“是不止是一个女孩。”阎曈松开了捂住即墨耳朵的手,他们看着的那个方向,刚刚出现过的男孩穿着跟女孩一样的藏袍,朝左转动着经轮。
“碗摔碎了白白的,牛奶洒出白白的,活时魂灵白白的,去了骨头白白的……碗摔碎了白白的,牛奶洒出白白的……”
两个小孩子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过来,长长的走廊开始慢慢出现细碎的裂纹,还有不知名的液体缓缓蔓延过来,悬在梁上的人影慢慢变成了一具具枯骨。
“断桥亭,白蛇传,不应该是两个女孩吗?!”徐若侧着身体,做出防备的模样,左右看着这两个朝着不同方向转经轮念童谣的孩子。
“白蛇传里的小青,最开始,是一条公蛇。”郑元书跟江识背靠背盯紧两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