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那小子!动作快点!”初青单手撕开自己身上有些禁锢他动作的西装,胸口上展翅的渡鸦显得特别狰狞,他仰着头朝着江识吼,脖颈上金蟾抱月的的挂坠像是萤火虫一样散发着幽光。
阎曈抓紧即墨已经有些露出白骨的脚腕,而后发现即墨脚腕上的南红玛瑙血色流动的像是湍急的河水,铃铛剧烈地摇晃,宫灯从银白色在一点点的变深。
“行行度桥,桥尽漫俄延。身如梦里,飘飘御风旋。清辉正显,入来翻不见。只见楼台隐隐,暗送天香扑面。”
长生殿的戏词重新回荡,阎曈朝着河对岸看过去,那几个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开了!开了!!”
江识因为倒挂,整张脸通红,一双手也被手铐上的铁刺和石头尖锐的棱角划的血肉模糊。铁链断开的一瞬间,即墨整个身体软软地摔下来。初青和阎曈连忙双手用力去接他,可是即墨的身体却突然变得似乎万钧之重,直接将他们两个人砸进了河里。
“墨墨!”
江识他们被这情况吓了一跳,一着急也跟着跳进了河中。
河水之下,是数不清的游魂,它们像是透明的影子,在水下快速地掠过去,往不知名的极阴暗处奔袭。
褚庭水性极好,他快速越过江识,往即墨下沉的地方快速下潜,周围河道越来越窄。他们下意识摸索周围,发现周围的河道居然都是积累的白骨堆砌着,层层叠叠头骨在昏暗里,像是河壁上光滑的石头。
等褚庭终于看到即墨他们的身影招呼江识和郑元书过去的时候,居然破水而出。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颠倒了个模样,周围什么都看不见,除了跟即墨族中宗祠相差无几的祠堂,四周几乎是一片漆黑的死寂。几乎整个人就剩一副骨架的即墨躺在祠堂门口,裴菀樱抱着孩子站在祠堂里头,看不清是什么表情,阎曈和初青正小心翼翼地看着即墨的伤势。
郑元书下意识回过头看他们刚刚脱身的河水,发现所有路过的积累的白骨从这里看过去,和另一头的断桥正好衔接成一座完整的桥。
“这里,才是真正的河岸。”郑元书凝视着这一切,深深吸了一口气。
“将他给我。”蛉蜻的声音从裴菀樱身后传了进来,而后见一只苍白的手指着阎曈和初青。“你们跟上,你们的血有用。”
“我也可以。”褚庭走上前,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我也可以。”江识跑了过去。
“还有我。”郑元书也上前。
“你们不行,你们是普通人。”蛉蜻断然拒绝,而后指着褚庭。“尤其,你还是军家长大,阳气过重。但他们不同。”
三个人留在祠堂外,看着他们一行人消失在门内,没多久里头传来即墨撕心裂肺的痛喊,还有瘆人的嘶嘶声,仿佛是一条蛇正在历劫成人。
祠堂里,高空的云锦流光溢彩,绣着的所有都在缓缓游动,像是活了一般,即墨躺在云锦之下,被无数云絮般的蚕丝包裹在底部的血池里,一条蛇纠缠在他身上,啃食着他仅剩的皮肉。
“我们要……”阎曈看着里头不断喊疼的即墨,刚想回头问,就见裴菀樱和蛉蜻站在他和初青身后,猛地将他们两个人推进了血池里。
“蟾蜍薄太清,蚀此瑶台月。”
蛉蜻和裴菀樱并列站在高高的池沿上,看着他们被那黑色的长蛇咬破了喉咙。
“我不甘心!”
无数银色的字符从即墨身体里爆裂开,围绕着他们兜转。
“愚民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