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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君明珠·中上(2 / 2)

“可是。”霜木还想说些什么,被即墨擡手打断。

“这件事我自有决断,若有什么万一……”即墨朝着霜木笑了一下。“那你们也救不了我,就帮我把房间退了。”

说罢,即墨背好小木箱,将房间钥匙交给霜木,就自顾自离开了。他身后的霜木握紧了手中的钥匙,脸上有着深深的担忧。

即墨到了丹水村,环视了一下整个村子的环境,而后从衣兜里掏出客主的住址,上面只注明了村落,和一个简陋的轨迹图。就在即墨仔细辨认时,一只乌鸦忽然朝着即墨冲过来,一爪子猛地就抓花了那住址上的痕迹,而后扑棱棱地飞走了。即墨咬了咬牙,反手一根针直接将它钉死在树干上,随即一缕黑气从乌鸦的喙中飘出,散入了风里。

“算计不得好死。”

即墨厌恶地啐了一口,将已经没法看的地址塞进口袋,而后绕行至村旁的树林中,纵身一跃,到了一颗高大杨树的枝干上,仔细观察着整个村子的地形,与脑海中刚刚在地址上扫过一眼的模糊路线对照,随即他就看到让他不可置信的一幕,陆微在这个极为寒冷的季节里裸着上身,被吊在一堆篝火旁,一个硕大的驯鹿头勾挂在他的肩背上,被削尖的鹿角深深陷入了陆微的皮肉里,血液大片凝固在他的身体上,即墨忽然就明白了,地址上模糊地画着圈的地方在哪里了。

不断有人陆陆续续地往篝火中投掷着些许酒与肉,在陆微的正对面,是挂在树梢上的一座漆黑的祖神牌位,左右被日与月、布谷鸟与天鹅的木雕围拥,树间皮绳上悬挂驯鹿和犴的兽头、喉、舌、心、肺、肾脏以及四肢和尾巴,兽头朝向祖神,还有一些人正在四周的树干涂抹兽血。

即墨极为缓慢地从树上下来,扯下头顶的抹额,露出若隐若现的图腾来,他有一种从未感受过的愤怒充盈了他整个身体,即墨轻轻闭上眼睛,脸颊慢慢蔓延上细小的鳞片。

“探。”

话音刚落,即墨的感知就猛然切换到了陆微身上,被吊着的陆微忽然睁开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垂眸,看着自己锁骨上缓缓浮现的的蛇瞳图腾。

“不要!”陆微在心里不断默念,但是即墨没有理会他的呼唤。

“周围一共……四十七人。”

即墨睁开眼,就察觉到了一个移动的热源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是个男人。他警觉地转了转手腕,一枚坚硬锋利如刀锋般的鳞片藏在了他的指间,在人影出现的一瞬间猛地冲过去。来人闪身躲开,抓住了即墨的手腕,另一只手死死扣住了他的脖颈。

“小鬼头。”阎曈笑了一声。“我应约来了,你怎么还发脾气啊。”

“没空与你啰嗦。”即墨一个肘击将阎曈打开。“别碍事。”

即墨冷冷看了他一眼,就要从树林低处朝着村子深处潜过去,速度极快,一路的雪地上没有丝毫脚印,只有宛如风吹出棱角般的道道痕迹,和被风吹散几不可闻的铃铛声。阎曈皱了皱眉,摘下眼镜,双眸瞬间漆黑的倒映不出任何光影,他紧跟上即墨,没多久,两个人就隐蔽在了靠近陆微的背风处的低洼地。

“怎么回事。”阎曈看清了被吊起来的人的脸,脸上的玩笑之意退了个干净。

“他们为我注定的轨迹。”即墨微微仰头,正好直视着陆微后背上的驯鹿头,这时候,他才发现,驯鹿头下,是一具女人的湿尸,她紧紧贴合在陆微的肢体上,即墨凝视着她,忽然开口对阎曈说。“你说,若是我把他杀了,他们为我注定的,是不是就没得他们想要的结果了?”

阎曈看着露出惨白虎牙,表情变得恶毒冷漠的即墨,猛地握住了他颤抖的手。

“别因为愤怒,忘了你究竟要做什么。”阎曈感受到了手掌下跳跃的脉搏,还有极为冰凉的温度,心下一惊。“你,已经是一个人了。”

即墨收敛了表情,看着阎曈的眼神有些迷惑。“你我这样的,说这种话,不可笑吗。”

“因为人可以用的手段,可比任何一类物种都要恶心下作。”阎曈看着他,温和地扯了扯嘴角。“而且,你确定要和一个执法人员谈论犯罪的话题吗?”

即墨低头看着被握住的手腕,从那一处传过来的温度,让他感觉烫的有些疼痛,又很熨帖,他忽然想起了他某日午后晒得阳光,让他昏昏欲睡,也让他躁动不安的思维逐渐冷静了下来。

“所以,执法人员先救人,好吗。”即墨猛地咬了一下舌尖,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拉开阎曈握着自己的手,指尖一动,藏在指间锋利的鳞片飞切出去,立刻隔断了吊着陆微的绳子。“还有,少用你的眼睛来蛊惑我,我早就免疫了。”

陆微摔在雪地上,驯鹿头和女人尸体猛地被甩开,只见他的终于完全暴露出来的脊背上,遍布白色如毛线般蠕动的虫体,它们一半在皮肉里,一半在寒冷的空气中不断扭曲,那是从女尸身体里扯出来的。

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前,没有一个人靠近,甚至没有谁停下在树干上涂抹兽血的活计,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仿佛那里没有任何的东西。篝火噼啪声,更映衬出一切的诡异。

陆微挣扎着活动着僵硬的肢体,在雪地上快速吃了几口雪,几乎干裂的喉咙才终于能发出声音来。“墨墨,快跑,他们的目标是你!”

大雪纷飞,鼓声与铃声向一张网一样压迫下去,即墨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还有随之而来的极为压抑深沉的吟唱。

“啊……”即墨感觉自己后背仿佛火烧一般的灼痛,不由得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片刻,他脊背衣物被撕裂,和陆微脊背上一样但颜色漆黑的虫子从即墨皮肉里钻了出来,张扬着存在感。

阎曈见状,脱下大衣将即墨一裹,快速朝着村子奔去,原本顺畅隐蔽的来路,却不知何时布满了血色的细丝,步步皆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