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嫡系这一代,已经疯魔到连祖训都不顾了吗。”院子里传来了苍老虚弱却威严的声音。
“裴爷爷。”褚庭恭谨地起身,向声音来处问候。
“小庭,下次带上那孩子一起回来,咳咳咳……”裴森行被自家夫人程秋蓉扶着走了进来。“无父无母,还有外祖在!我看着,谁敢算计他!”
“这……恕褚庭不能从命。”褚庭微微一礼,还是拒绝了。
“你这孩子……”裴森行一怒,却被自家夫人程秋蓉伸手制止。
“流落多年,怎么会不谨慎小心些。这不是那孩子的过错,而是他的细致。”程秋蓉拍了拍自家先生的后背,扶着他坐下,自己也在旁边坐了。“都已经在一个地方了,还怕以后没有见面的机会吗。小庭,别站着了,坐下说话吧。”
“不了,我这就回去了。”褚庭轻轻摇了摇头,而后拿出了一个银的长命锁。“这是他给那个小女孩的,他还说,请你们善待她,别让这孩子和他一般下场……”
“难不成,那天送警徽给那女娃子定魂的,居然是小少爷吗?!”一直在裴森行身后静候的老管家突然开口。“是小少爷救了那个女娃娃?!”
“你见过他了啊。”褚庭不动声色,淡淡的说,而后便冲着裴家三人道别。“这次回来,本就坏了家里的规矩,只不过受人所托,才……”
“你这孩子,回家算什么坏规矩,净说些讨打的话,下次再这样,就用家规罚你。”程秋蓉上前接过那长命锁,止住想要再问些什么的裴森行,打了他两下。“让他别担心,我们会善待那个孩子的,她会像你一样,成为裴家的后人,拥有很好的生活。你告诉他,这也是他的家。”
“我会的。那长命锁是他自己做的,可以将警徽放进去。”褚庭说道。“他说,带过14岁,一切就都好了。”
“他才多大,怎么就……如此周全。”程秋蓉仔仔细细地摩挲着那长命锁,眼睛有些酸涩。“若是映叶还在……”
“婆婆,别担心,他以后有我们呢,不是吗。”褚庭劝慰道,而后望了望窗外。“天色不早了,婆婆,我就先回去了。”
“小庭等一下。”程秋蓉叫住他。“老陈,你去我那儿,把我昨天刚织好的围巾拿过来。”
“是,夫人。”管家立刻就离开去取。
“婆婆,还没到冬天,怎么就织好围巾了。”褚庭神色柔软了一些。
“前段时间,听着老陈说接孩子回来那天清晨,感觉好像起凉风了,就想着给你织一个。”程秋蓉伸手将老管家拿来的两条围巾中,抽出一条在他身上比对。“春天留了一些毛线,正巧用上,你这孩子,平时怕打扰我们,留了东西就走,今天竟也没有待多久。你的房间,都要落灰了……”
“不会的,婆婆不舍得我的东西落灰的。”褚庭笑道,眸子却慢慢地冷了下去。
“就你会哄人,看看这个浅色的,那孩子十几岁了吧,衬得起浅嫩的,你就带给那个孩子,织的那天鬼使神差的,如今看来,像是冥冥中注定了……”程秋蓉仔细叠好围巾递给管家。“记得多回来,在忙也不至于连家都不回。这围巾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他会喜欢的。”褚庭看着老管家将围巾放进袋子里递给自己,转了话题。“这段时间有些动荡,所有人都在蠢蠢欲动,裴家好不容易在各个世家眼里隐没,等过段时间安定些,我就回来住一段时间……”
话还没说完,就被裴森行打断。
“哼!懒得应付我这老头子就直说!不就是怕下棋再输给我?再说我裴森行这一辈子,什么架势没见过,该回来回来,总是不回家像什么样子!”裴森行吹胡子瞪眼的。“都进了门了还着急走,就差这一口茶的功夫了?!那孩子你现在就叫回来!”
“不了……”褚庭拿着围巾的手一顿。
“他来了。”钱念稚抱着木盒走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