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与我什么相干。』
『自以为是死秃驴……』
……
“小鬼头。”阎曈看着那些飞速在即墨头顶闪过的“弹幕”,轻轻地顺了顺他后颈的胎毛。“交给我们来处理。”
即墨闻言,无所谓地松开手,从已经大敞的门口走了出去,和坐在阶下等着自己的陆微坐在了一起。
“嘿,老头。”江谨走了进去,一脚踩在桌子上,俯身摆弄了一下桌上的茶碗,闻了闻,而后递给一旁已经戴上手套的阎曈。“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你说你办的事儿,怎么感觉,有点恶心人啊?”
老和尚一脸灰败,一语不发。
“钱林,孙介,把人带走。”江谨摆了摆手指,让跟来的两人去压制那个老和尚。
“是,头儿。”钱林和孙介一个箭步上前。
钱林一边架住老和尚,一边伸手扯开贴在老和尚头顶的那道符。“你说你这么大岁数了,不好好的精进佛学,怎么弄得跟街口宣传封建迷信的跳大神的似的。”
老和尚拼命挣扎,却发现自己的一切动作再无回应,他绝望地扭过头望着观音像,却发现洁白如玉的观音,已经出现了细细碎碎的裂纹。身边两个人的警徽闪烁着常人看不见的温润光芒。
“对了,我记得你们出家人应该也是……不打诳语的,对吧?”经过江谨身边时,江谨忽然开口道,目光侧过去,带着冰冷的审视。“之前郑家的事情,我也很希望您一会儿能一并交代明白了。”
老和尚颓然地低下头去,仿佛一瞬间老了好多岁,走出禅房,外面许多僧侣聚集在庭院之中,所有的一切他们都听到了。有些一脸平静,仿佛早已料定有今天,有些惊慌无措,不知如何。
“住持……”一位年迈的女尼走上前,周围僧侣都为她让开一条路出来,只见她颤颤巍巍地走上前,一脸怒容。“一念之差,善恶一念之差!”
“祸往者福来。”可老和尚面色未改,毫无悔疚之意。“祭之祸者,否极泰来。”
“纳祸者以济福,方可安世间万物……何况,救人一命更胜造七级浮屠。”女尼一脸痛惜,转身离去。“而你的浮屠,毁在你自以为是的愚不可及之中。”
众僧侣一个接一个跟随着女尼离开,留给老和尚的目光中满是遗憾与可惜。
老和尚被这目光刺激的瞬间面色青白,他扫到一旁的即墨,堪堪维持的理智,忽地断裂。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老和尚沧桑的声音充斥着严厉,完全没有了刚刚出家人的慈悲。“她本不该活下来,却偏偏活下来,她的存在就是错,她再善良也不过是给她本就为恶的存在裹上一层糖衣。世间生老病死,自有定数,规则一旦被打破,接二连三,这世道就彻底乱了!”
“定数?这满殿神佛的定数是什么?”即墨靠在陆微身上,微仰着头,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睹人施道,助之欢善,得福甚大。您究竟真的是为了心中佛道,还是被蒙蔽了双眼,您自己心中有数。”
等江谨派人整理现场,搜查好一切,天都快亮了。即墨身上的细鳞早已褪去,伤口也渐渐收敛起来,一抹天光从从地面攀爬上来,他忽然回过头,凝视着屋内的观音,挑了挑眉。
走进去,看着那抹光印在观音的玉净瓶上,立刻攀爬而上,将其猛然打碎。
“原来藏在这里。”
“你个小兔崽子给我下来!我一眼没看住你干嘛去了?!”江谨看他动作,心头一跳,气急败坏的吼。
即墨轻轻从那一大卷竹简之中,抹去自己不愿让他人知晓的部分,扔给江谨。“喏,算是你帮我解决麻烦的回报吧。”
而后即墨就跳了下来,懒散地摆了摆手,和陆微就下山去了。山脚育幼院,亮着微弱的灯光,那个穿旗袍的老人将那个女婴交给一个穿中山装的男人,不远处,停着一辆低调的宾利。
“别担心,那是世家中的近乎避世裴家,她这次真的安全了。”不知何时来的郑元书拖着江识,轻轻对即墨说,而后停顿了一下,磕磕绊绊的说。“这也是……你母亲的娘家。你……”
郑元书话话音未落,即墨就走了过去。
“希望你们真的可以护住她。”即墨走上前,将那枚老警官的警徽缓缓别到婴孩的襁褓上,将上面的血迹彻底擦去,说道。
『不要像当初对母亲那样,也不要让她像我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