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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勾·中上(2 / 2)

所有人陆续离开,阎曈凝视着解剖台上的尸身,将所有玻璃雾化,亮起尸检室的检灯,而后凝视着前辈的尸身,拨通了电话。

“小鬼,接生意吗……”阎曈有些低哑的声音透过电流传送到即墨的耳中。

二十分钟后,即墨抱着自己的小木箱,皱着眉坐在法医室空着的解剖台上,盯着对面破败不堪的尸身,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加钱。”

“只要你能……价钱随你。”

阎曈难得没有反驳他,只是将解剖台上方的围帘轻轻拉合,静静等候在一边。

即墨抱着小木箱,又扫了一眼那尸身,崩溃地暗自叹了口气,走了过去,顺手将围帘的缝隙仔细拉好。阎曈席地而坐,默默地看着围帘上映出的身影,等待。

即墨放下小木箱,缓缓收敛起自己不耐烦的表情,平静又冷漠地俯视着面前的这具尸体,从头到脚扫视过去,像是看一件摔碎的物件儿,细看了半晌,确定了所有待补之处,而后从木箱中拈出一张纸钱,轻轻在博山炉的峰刃上一划,博山炉瞬间燃起了浅白色的火光,纸钱飞灰打着旋儿落入尸身的人中处,香雾四起。

“功德之人啊……空尸无魂,大梦得归,一钱为祭。”即墨双手快速结了一个阴息印,咏叹。“凝亡者一息。”

炉雾香烟瞬间充斥了整个围帘之中,即墨撚了撚手指,丹青双针便并行持于指尖,他熟练地用食指和小指于博山炉火苗中勾出线来,余下三指持针开始处理面前的尸体,只剩白骨的双腿被针线细细缠绕,脏器也被他用线勾住骨骼牵制在正确的位置上,骨骼被重新复原,而后是牙齿,眼睛……

即墨收针时,天色已然暗沉了下来,他轻轻抖了抖手,转了转手腕,拈出一抹纸钱,细细吸去手中血污,往炉中一甩,即时便凝成了一枚香粒,隐入炉中。随后,一息红影从尸身眉心处涌出来,化做红线,缠上了他的手腕。即墨熟练地将红线收入木箱,而后端正合好。

“现在,是收报酬的时候了……”即墨缓缓吐息,而后擡眸,看着面前这具尸身忽然咧开嘴角,诡异地笑了起来,眸中闪烁过一抹漆黑的火光,但转瞬便消失不见,他伸手在尸身头顶轻轻做了一个摩挲的动作,尸体的口鼻出便缓缓飘出一抹如同灿阳般的流光,它顺着即墨的指尖环绕,随即尸身恢复如初。

即墨闭目,想将那抹功德之气吸纳入经络之中,可那缕金光死缠在了他的手腕,宛若被人紧握一般。忽然困住杨珀兮的发珠剧烈地颤动起来。

“恩人!!”

杨珀兮尖锐的叫喊刺穿了即墨的脑海,即墨反手一攥,声音立刻断了,但冲击却让他痛苦不堪。

即墨捂住猛然裂开的心口,之前压制下去被伽叶若火灼烧的痛感,此刻开始卷土重来甚至更加猛烈,如吞烈火炽油,心口勾出一点心尖的血液经脉被瞬间燃成灰烬,削骨断脉的痛感,几乎让即墨以为自己骨肉尽毁,细鳞由心口瞬间向全身蔓延。那抹漆黑如永夜的火焰,在他心口疯狂跃动,而后散成无数星点的火光冲入心脏处数不清地复杂的血液经脉,即墨猛地栽倒到地上。

“小鬼?”阎曈闻声,猛地拉开围帘,就发现倒地的即墨仅剩下左侧一小部分还堪堪维持住人形,其他的部分被不知名的雾气笼罩,肉眼完全看不清。

“你……”阎曈有些慌张地将即墨抱起来,发觉即墨整个人浑身冰凉,像是从冰窟中刚刚解封出来的一般。雾气纠缠不散,他接触即墨的双手也瞬间爬上白霜,他转过头去,解剖台上的尸身已经恢复成未出事时端正模样。“是因为这个吗?”

听到外头的脚步声,阎曈立刻抱着他去到一旁自己的独立休息室中,直到合上门仔细观察即墨的状况,他下意识地排除了去联系楼氏老人的可能,他总觉得即墨的这种情况,不能被那个人知道。

阎曈猛地咬了一下舌尖,双眸渡上了一层幽光,那萦绕即墨身周的雾气瞬间在他眼中变透明,雾气在即墨身上凝结成无数白霜,而后结成无数密密麻麻的银色的字符,从他的心口涌入,在无数黑色的细小火焰引领下,在他体内经络中快速的游动,裂开的心口空洞洞的,此刻盛满了如月光般的液体。雾气回环,即墨像是一个器具一般被它随意翻阅。

阎曈朦朦胧胧一种,似乎听到了在极高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悠长的笑声,夹杂着极深的压迫,恍若神临。这让阎有瞬间的愣怔,看向即墨的眼神多了些不知名的怜悯。

“别这么看我!!!”那些字符缓慢地向骨肉下烙刻,即墨因为剧烈的疼痛,被迫清醒了过来,还维系着人态的左眼猩红一片。

在所有字符都烙刻在即墨骨肉上的瞬间,即墨整个人变成了完全的鬼态,长发散落,身体上满满的都是被镌刻的血迹,刚刚出现的,还有许多未曾见过的,让即墨如同一本鬼书一般,被字符和图腾布满,整个房间已经完全和人世间割裂,没有一丝声息与活气。

“愚众之书。”阎曈有些恍惚地看着他,眼神忽然变得狡猾而玩味。

“谁!”即墨从阎曈怀中飘忽而起,戒备地看着阎曈左肩上突然出现的之前并没有的魂火,眯起眼睛,忽然笑起来。“啊,靠的是它~”

即墨站直身体,手中结印,迦叶若火回聚于心口,没入那流月白霜般的液体之中,液体凝固,结成脏器将若火封存,缓缓地噗通噗通地跃动,细鳞褪去。即墨在心口即将合闭的瞬间,突然咧嘴笑开,天真的面庞因这笑意狰狞了起来。只见即墨他忽然转腕抽出一长针,从心口直刺进去,破开那凝固的心脏,勾出一抹若火来,朝着阎曈左肩丢置而去。

瞬间,阎曈左肩上魂火便被它吞噬殆尽,阎曈神色随即一空。

『这次他妈的亏大发了!!!』

阎曈回过神的瞬间,就只看见即墨头顶闪过了这一句和他居高临下的嫌恶,便没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