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阎大法医是个守诺的人。”即墨露出一个得逞的微笑,靠在阎曈身上,安心地闭上眼睛。“不然,你不会得好死的……”
忽然神祠门开了,一个穿着一袭红衣的女子走了进来,手捧着一个白瓷碗,里头装着血红的液体。
“你是谁。”阎曈戒备地盯着女子。
女子却视其若无物,伸出手轻而易举地就将即墨拉了过去,扬手将碗中液体尽数倒入了他口中。
阎曈从衣兜里重新掏出一柄手术刀,直刺过去,女子毫无波澜,将刺入的瞬间,即墨握住了他的手,呛咳起来。
“别,她是……我长姐……。”即墨断断续续地说完,又失去了意识。
阎曈冷眼旁观着女子,抿了抿唇,收了手术刀,反手握住了即墨的手。可,他发现手心里的手在渐渐缩小,一擡眼,即墨已经是成一个婴儿。
“放手。”女子宛如风铃的的声音,尖锐的如同一块寒冰。
“你要干什么。”阎曈仍不愿信任眼前人。
女子扫了他一眼,像看一个碍事儿的物件儿,只见她扬起另一只手腕一拍,阎曈的手瞬间被就被弹开。水潆中,渐渐溢出血水来,一乌鸦石刻渐渐变化成一个被开膛破肚披头散发的女人,女人盘膝坐在水潆之中,朝着女子伸出了手。女子抱着已经变成婴儿的即墨,靠近女人,女人将即墨抱进怀中,腹部暴露出的胎盘与脐带缓缓纠缠上即墨的身体,水潆中血水将两人裹入其中。
阎曈看着那女人的侧脸有些熟悉,刚想仔细观察,就被女子轻轻一动挡住了视线,她这时才终于正眼去看阎曈,居高临下,宛如视一蝼蚁。
“闭上你的眼睛,离墨墨远些。”女子伸出手,尖锐的指尖直指阎曈的双眸,在即将触及时停止。“你眼睛真正的归属,早晚会让墨墨死无葬身之地。”
“……什么意思……”阎曈一怔。“你是说,他没死?!!”
“药人,怎么会死呢。”女子声音清冷冷的,其中的轻蔑与狠绝一目了然。她指尖轻轻一勾,立刻就划了阎曈眼角一道深深的伤口。“不仅你一人在用它,别在用它看墨墨,不然,后果你不会想知道的。”
女子说着,就将阎曈推进了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镜子中。
阎曈看着女子身后的女人仰起了脸,灰败的脸色,让阎曈一下子睁大了眼睛。
“蛉蜻……我好累……”即墨从女人肚子里爬了出来,身形长大,被女子扶住。
……
阎曈猛地坐了起来,剧烈地喘息,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仍旧在即墨的床上,清晨还有些稀薄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那女人不是……”
阎曈有些呆楞地凝视着床前香案,香雾缭绕,沁人心脾。
“你为什么留在这里。”
阎曈一侧头,就撞上了即墨仿若被闯入领地的野兽般尖锐地眼睛。
『这个傻哔哔哔!!这双眼睛安他身上白瞎了!!干啥啥不行,拖后腿第一名!!』
『……为啥他留下睡了啊!!还搂着我!!他耍的哪门子的流氓啊!!』
『他最好管好他的眼睛和嘴巴……』
“呵。”阎曈一看到熟悉的万马奔腾似的弹幕,冷笑一声,仰起脖颈,上面青紫与淤血的指印清晰可见。“我倒是想走,可是我还想留我自己一条小命。”
“弹幕”一下子就停了,即墨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即墨回过神,嗤笑一声,而后翻身下了床。“你现在可以走了。”
『我为啥掐住他了啊!!』
『他是兔子吗?!不会还手不会跑啊?!』
『丢死人了啊!!』
『都怪他!!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昨天的时候过来烦我!!我脑子抽了啊留下他!!!』
“过河拆桥啊……”阎曈看着即墨发红的耳朵,和头顶的“弹幕”,嘴角不由自主地勾了起来,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发顶。“早餐记得丰盛点,还有,给我准备件衣服。”
“哈?”即墨不耐烦。
“因为……”阎曈倾身凑过去附在他耳边,眼神盯着即墨的耳朵,带着一丝挑逗,轻声说。“……它昨晚被你亲手撕坏了……”
『靠!!』
大大的字从即墨头顶张扬地爬了过去,即墨有点崩溃地捂住了自己的脸。阎曈轻笑着,下了床,观察了一下,就找到了盥洗室自行洗漱去了。
“对了,最好还能和我说说,镜子的问题。”
即墨身形一僵,听见了关门的声音后,才终于将手拿开,面色已然恢复了冷漠。他看向香案上的博山炉,走了过去,指尖轻轻抵着博山炉的尖刃,目光流露出一丝担忧和杀气。
盥洗室中,阎曈透过门上雾面玻璃,看向外面那个模糊削瘦的身影,在心中仔细拼接梳理着从第一次见面昨晚到现在的一切。
原本即墨的身份,背后重叠的伤痕,古怪的店铺和做事手法,楼氏老人……昨天有关于自己曾经的一切,居然都在镜中重现了一遍。昨天是十五,是满月,是触发镜子的时间。编钟声,脚腕上的铃铛声,还有那个祠堂中的女子与被开膛破肚的女人……
不对,那个女人……怎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