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 / 2)

“说我是你的婢女?”苏绾原本是想扮陆安荀的小厮,但现在暴露女子身份,扮不成了。

陆安荀道:“什么婢女,就说你我是兄妹。”

“哦。”苏绾立即进入角色:“安哥哥,我们要在这待多久呀?”

这声“安哥哥”直接将陆安荀雷得外焦里嫩。

下一刻,窗户“砰”地合上。

“老实呆着。”他凶道。

几人被关了一天,也没人来问话,除了中午和傍晚有人来送膳食,其他时候几乎没动静。

苏绾跟两个婢女围坐在一起用晚膳,同坐的还有被抓进来的一对母女。她们是津阳本地人,据说是出远门探亲回来,还未进县城就被抓来这里,已经关两天了。

年轻的女儿名叫海箩,是个约莫十六七的姑娘,起初见苏绾着男装却频频寻她说话,感到害羞局促,可后来苏绾嫌热将外衫脱去,露出婀娜身姿时,海箩傻眼了。

“原来你是女人?”

“嗯。”苏绾点头:“有哪里不妥吗?”

“........”海箩姑娘心情复杂,眸子里闪过几丝遗憾。

听海箩说,她父亲早年去世了,出海打鱼后再没回来。家中还有一位兄长,但兄长兴许还不知道母亲和妹妹已经被抓来了这。

也不知将继续关多久,又或者还能不能回家去,母女俩有些发愁。

围坐一起用膳时,海箩姑娘没什么胃口,吃两下就停筷了。

苏绾吃得兴致勃勃,问:“怎么不吃了?”

海箩姑娘摇头:“吃不下,这些腻味。”

这还腻味?

苏绾望着盆中清蒸龙虾、螃蟹、海鱼、海贝.......是的,晚膳是一盆海鲜,相当丰富,且都是刚从海里捞起来的。

苏绾忍不住感叹,关押的日子不要太好,若顿顿如此,她宁愿在这养老。

可海箩姑娘住在海边靠打鱼为生,津阳县最不缺的就是海产,从小吃得最多的就是这些,她已经吃腻了。不理解苏绾一脸幸福的神色从何而来,就像苏绾也不理解吃海鲜居然能吃腻一样。

居然海箩姑娘不吃,她就不客气了,苏绾捧着龙虾喀嚓一掰,递给桑葚和云苓。

“好吃吗?”她问。

桑葚连连点头:“若有蒜酱蘸着吃,滋味更好。”

苏绾暗赞,是个懂吃的。

就在苏绾这边大快朵颐时,隔壁陆安荀用完膳,趁夜摸出了屋子。

这里像座简陋的村庄,建在山坳处。陆安荀站在山上往下望,漆黑夜色下,篝火熊熊,火光明暗间,一些身影走来走去。

他们说着他并不懂的话,忙忙碌碌,似乎在准备什么东西。

陆安荀思忖片刻,寻声探过去,然而才跃上屋顶,就见一人迎面飞来。

两人隔着屋檐,短暂对视一息,立即交手起来。

片刻工夫,便过了几十招,也摸清了对方武功底细。

陆安荀清楚,来的是个高手。

对方也忌惮他,站在几步开外问:“你是何人?”

他口音标准,不像是渤泥人,陆安荀也问:“你又是何人?”

那人笑了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百里言玉。”

“谁?”不认识!

“阁下闯我的地盘做什么?”百里言玉问。

陆安荀诧异:“这是你的地方?”

怪他见识少了,适才还猜想这人跟这些渤泥人毫无关系,没想到是个土匪头子。

“你是中原人?”陆安荀问。

百里言玉笑:“有意思,当贼的反倒问起主人来了,看招!”

他一掌劈过去,被陆安荀飞快闪过,转眼陆安荀跃上屋檐。

“还想逃?”百里言玉追上去,两人继续在屋檐打斗。

“哦,你不是中原人。”打斗间,陆安荀试探道。

“你怎么知道?”

“你的武功路数非中原人所有,若我没猜错......”陆安荀道:“你是渤泥人。”

话落,那人明显地顿了下。

虽只是短暂工夫,但陆安荀立即明白他猜对了。

“你们渤泥人在津阳县做什么?”

“我也想问问你是何人,来津阳县做什么?”

四掌相击,双双退了几步,隔着朦胧夜色,两人互相打量。

百里言玉目色凌厉:“你到底是何人?若不说清楚,今晚就留下你的命!”

“有本事你来取!”

陆安荀无心念战,虚晃一招后,立即往回逃。

百里言玉在后头追,然而追进树林中却突然不见了陆安荀身影。

陆安荀沿路飞快跑回来,窗户砰地一声,陆安荀跳下角落。

此时,屋子里许多人已经入睡,朱茂听见动静忙起身过去。

“安哥,你去哪了?”

“还没睡?”

“我被尿憋醒了。”

陆安荀想了想,说:“你现在去门口,让他们放你去茅厕,顺便给我找个东西。”

“找什么?”

陆安荀凑到他耳边,低语吩咐了番。

“好,安哥等着。”朱茂立即起身。

一刻钟后,朱茂从茅厕回来。然而他回来没多久,有一伙人举着火把过来了。

“快起来!”一人进来踢了踢睡在地上的人:“你们都出来!”

“安哥,这是让我们去哪?”丁三问。

“兴许是问话。”

陆安荀走在前头,目色平静,然而出门后,却突然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模样。

陈淮生吓得大跳:“安哥怎么了?”

“别说话,跟着走。”

出门后,众人站成一排,四周火光将他们的脸照得明亮。

依旧是那个络腮胡子,他目光众人身上巡视,然后问:“你们当中,刚才谁离开了?”

众人摇头。

他视线扫射了一圈,最后停在陆安荀这。见他捂着肚子,便问:“你怎么了?”

“吃坏肚子了,难受。”陆安荀回道。

络腮胡子仔细打量他神色,问陆安荀旁边的同伴陈淮生:“他说的是真的?”

陈淮生虽不知陆安荀为何假装如此,但还是配合地点头:“真的真的,他今晚拉了好几回,人都瘦了。”

络腮胡子听了似乎不信,上前踢了陆安荀一脚:“站直。”

陆安荀“努力”站直,袖子“不小心”一扬,一股臭味串出去。

络腮胡子立即捂鼻子,说了句陆安荀听不懂的话,然后挥手撵人:“走走走!”

他将陆安荀赶回来。

陆安荀故作慌张地退回屋子,进门后,将袖中的臭虫随手一扔,继续躺回原来的地方。

过了会,陈淮生几人也回来了。

朱茂道:“难怪安哥让我抓几只臭虫备着,原来是有这用处。”

“安哥,他们是不是在找你?”陈淮生问。

陆安荀点头:“这些人很可疑,像是贼匪,却又不是一般的贼匪。”

这时,苏绾被动静吵醒,也睡不着了。等那些人一走,她压低声音喊:“陆安荀?”

很快,陆安荀出现在窗户边。

“发生什么事了?”苏绾问。

“我适才出去打探了,”陆安荀说:“这些人应该不是普通的贼匪,他们藏有武器。”

“武器?”苏绾惊讶:“何意?”

“许是要准备打仗。”

“跟官府打仗?”

陆安荀点头。

“你不是说他们是渤泥国的人吗?渤泥国距离中原隔着广阔的海呢,他们打什么仗?”

“这也是我疑惑的,总之......”陆安荀沉吟道:“津阳县的事恐怕不简单。”

苏绾也沉默。

半晌,她问:“陆安荀,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估计还要在这待两天......”陆安荀愧疚问:“苏绾,你还能坚持吗?”

“能啊。”苏绾点头,轻松道:“在这待个把月也不成问题。”

陆安荀诧异:“你似乎喜欢这?”

苏绾讪笑:“老实讲,这里伙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