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庭沉思了片刻,决定下来:“先只开一个吧。”
店长说:“再好的贝类也不一定个个都能长出珍珠,开一个如果没有珍珠还造成了上边的磨损就划不来了。我建议要么全部开,要么就全部不开。”
叶庭还是说:“就先开一个吧,我想好了。”
店长没再劝他,点点头便起身去找来一套工具。
有人在身后拍了拍叶庭的肩膀。
“谁?”
叶庭警惕地回过头,看到了一个身型佝偻的老人。
老人看着面善,叶庭一时为自己刚刚的态度心虚,连忙带上尊称:“您......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没有,不会认错的......”老人说着,指了指他的眉尾:“孩子,你那里,是不是有一颗痣?”
叶庭愣然回答:“对的。”
老人情绪激动起来,连忙又说:“我就知道我没认错......”
叶庭被弄得不明所以,问道:“您之前认识我吗?”
老人握着拐杖的手有些颤抖:“我认识......我认识你的父母......”
叶庭惊异万分地又问:“我的父母?”
老人解释说:“我年轻时也在塔桥里待过,如果不是你父母,我估计都不能活到走出塔桥的那一天.......”
叶庭搀扶了老人一把,扶他在店里的沙发上坐下。
老人很是感激地继续说道:“当时你还......就这么高一点,和你弟弟一起。我以前还带过你一两天呢,你......你还记得吗?”
叶庭见他现在情绪如此不稳定,不好直说自己失忆这件事。
“记得的。”叶庭说:“刚刚我一时没有想起来。”
老人的眼睛里噙了泪水:“你的名字是......是一个‘庭’字,我记得很清楚,很清楚......我当时就想着,你的父母又善良,又懂文化,怎么就非要被迫遭到塔桥的这种迫害啊......”
叶庭安慰他道:“不管是谁,都不应该受到塔桥的束缚。”
老人更像是在单方面地倾诉:“你的父母还活着吗,我真的很想当面感谢他们......但是出了塔桥,我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了......”
叶庭缓声道:“他们已经离世了。”
老人的表情感觉是遭到了莫大的打击,他颤抖着问:“那他们......”
叶庭不忍心继续说下去:“很安详。”
“那就好......”老人低声叹气,又自言自语道:“我老了之后记性不太好,有时候都快要想不起他们的名字......”
叶庭还在思索说些什么去安慰老人的心情,就听老人又说:
“你的父亲的名字也很好听......”
“是叫......叶枫原......”
“是了,就是这个......”
父亲的名字传进叶庭耳中。
他感觉身体里像是被投入了一颗炸弹。
整个人轰然塌陷。
所有至今无解的回忆全部回笼,包括在塔桥里被遗忘的每一天,包括......赵南鹤。
——“我会恪尽职守,好好跟在你身边。”
——“那么我想我也没有留在你身边的必要了。”
——“叶庭,如果你真的想拒绝我,推开我,很难吗?”
——“叶庭,小落,我这个人烂到了骨子里,不值得你这样对待。”
——“向导大人,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不一样。”
——“就算有......也不会浪费在你这样的人身上。”
——“签字吧。”
......
一幕又一幕的过往,他全部记起来了。
叶庭嗓子眼一阵热流升起,他慌乱地抓起兜里的纸巾捂住嘴剧烈地咳嗽了几下。
“孩子,你......”老人被他的状况吓得不知所措:“你怎么咳血了啊......”
叶庭先告诉老人他没事,站起来时以为会身体沉重,没想到竟然是浑身轻飘飘的。
“你运气很好,随便开一个......”
店长手里端着开出来的一颗珍珠从里边走了出来,一时没看到刚才的顾客哪去了。
店长环顾一圈,看着店里唯一坐着的老人问:“他人呢?”
“那孩子刚刚走了.......”
店长震惊地愣在原地,看向刚刚用过的桌子:“但是他东西还都忘了拿走啊。”
叶庭推开门时,赵南鹤正在训练自己的精神体。
见他回来了,赵南鹤便将雪豹收回了图景。
“回来了?”
“嗯。”
赵南鹤问:“对了,跟你说件事。可能这几天我得把你带去市区里一趟。”
叶庭毫无感情地盯着他,什么也不说。
赵南鹤随即就察觉到了,叶庭的气场已经变得和前段日子不一样了。
“我不跟你回去。”
赵南鹤像是血液都凝固起来。
“叶庭......”
叶庭脸上什么表情也看不到,他声音冷冽道:
“我说,你不是我的哨兵,我不会,也根本不可能,跟你走。”
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又变成了那个冷漠又带有些偏执的黑暗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