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如果他还要
叶庭说是要看他的道歉诚恳不诚恳,但其实每天基本不会有太多注意力放在赵南鹤身上,屋子里多了一个人对于他来说似乎没什么影响。
现在红尾蚺还在装死,叶庭怎么叫也叫不醒,头疼得很。
他还要继续修复精神体的损伤,现在这样闹得根本没法进行。
叶庭没办法了,只能逼着精神体进入与自己融为一体的状态,才终于把红尾蚺给弄清醒。
“你......”
“嘶。”我错了。
叶庭见它醒了,于是褪了蛇化,还没等身上的体征消失完,就把红尾蚺从图景里揪了出来。
现在真变成小蛇了,只有巴掌大,被叶庭晾在桌子上,被叶庭死死盯着,畏畏缩缩地盘成一小团。
“为什么装死?”叶庭问。
“......嘶。”......被吓到了。
“我知道你认识那头豹子。”叶庭说:“有什么好怕的?”
“嘶。”条件性的反应。
红尾蚺吐出一小节蛇信子,担忧地看着他。
叶庭伸出拇指来回揉着它的脑袋,轻轻叹了声气。
叶庭不傻,从红尾蚺和赵南鹤的反应来看,他已经大概猜到了赵南鹤曾经做的都有多过分。
叶庭不傻,他也知道直接问红尾蚺可以得到所有的答案,但他不想在这些事一无所知但情况下再受一次伤。
就好像是他对赵南鹤有种很熟悉的矛盾感。
程以秋说得没错,叶庭是不会甘心就这样在这个小地方待完后半生的。
所以他的当务之急就是填满回忆里最后的空缺,才有为回去做打算的资本。
“你说,我还要做点什么好,才能想起来那段时间发生的事。”叶庭无视掉露出来表示抗议的蛇牙,继续揉红尾蚺的脑袋:“你觉得呢?”
“嘶。”我不知道。
叶庭嫌弃地收回手:“啧,你好没用。”
“......”
红尾蚺一时语塞,被宿主向导嫌弃这件事让它很不满,非常不满。
它挪到叶庭手掌边,对准他的小拇指咬了一口。
“嘶?”话说你把那个哨兵留在这里了?
“你感觉到哨兵的磁场了?”
红尾蚺肉眼可见地浑身发了一遭抖,叶庭又说:“他说他想在这里‘弥补’我。”
“嘶。”你听说过农夫与蛇吗。
叶庭眨眨眼睛看着它,看得它有些心慌。
“嘶。”请你忽略我的种族。
“他看上去挺诚恳的。如果他敢骗我,我就卸了他。”
“嘶......”你开心就好......
“你这一说我想起来了,”叶庭突然坐直:“昨天下午他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红尾蚺歪着脑袋看他。
“我要不要去看看,别路上出事了。”
“嘶。”成年哨兵基本不会走丢。
“真假?”
“嘶。”能走丢只能说明他是个废物。
叶庭思考了一下成年哨兵走失的可能性,最后觉得如果赵南鹤真的路上出了事,自己良心过不去。
他收起了红尾蚺:“改天再放你出来玩。”
“......”
叶庭刚拉开门,就差点撞上个人。
他擡眼一看,好巧,这不就回来了。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叶庭松了口气:“刚刚我还在想呢,我以为你死路上了。”
赵南鹤被这话说的一愣:“走得远了一点。”
“嗯?你不是说出去买东西吗,有什么要走很远才能买到的?”
赵南鹤微微抿唇,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药膏。
“我前些天一直没想通为什么你不出门的时候也要戴着那种防晒的袖套。”
叶庭一听,立马就明白了他这支药膏是买来干嘛的。
赵南鹤接着说着:“昨天晚上你洗完澡的时候我还没睡着,我看到你在挠手臂上的疤。这几天升温了,我怕你会感染。”
“所以呢?”
“之前有人给我的药房里这个药可以治复发,但附近的药店都没有。”
“你昨晚装睡呢?”
叶庭也不表示什么,接过来药膏,谢谢也没说,而是反问道:“装睡?不太道德吧。”
“没有装睡,”赵南鹤摇头向他解释:“我本来眼睛都还睁着,你没发现而已。”
叶庭连连往后撤,从门口想撤回桌子前:“知道了。”
赵南鹤心口上一疼,不知道叶庭躲的是自己递上来的关心还是躲的是自己这个人。
“你那些伤,是怎么弄的?”
叶庭还是回避:“不小心弄的。”
那样切口的刀伤一看就是自己划出来的。
赵南鹤明白叶庭只有在逃避重要事情时会稍微露怯,他也不愿意一定要问着叶庭说出个什么缘由。
赵南鹤小心地慢步走到他对面,见叶庭没有表现出抗拒便缓缓坐下。
叶庭刚刚保持一个目光锁着桌面发呆的僵硬姿势,对面有了动静,他稍微试探性地将视线上移。
眼神里是赵南鹤既熟悉又害怕看到的易碎的情绪。
像一块玻璃,通透,脆弱。
赵南鹤先前只有两次见过叶庭流露出过这样的神态。
第一次是在濒死的叶庭出现的那个梦里,第二次就是叶庭倒在了自己手里的剔骨刀上。
算上这一次,就是第三次了。
赵南鹤完全说不出话了,等了半晌,他才说出两个字:
“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