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2 / 2)

阮栖正有些懊恼。

却听季时屹说:“可以。”

阮栖愣了一下,忍不住擡眸看他。

季时屹目光温和,确实是十分赞同她的模样,甚至些许欣慰,擡手将她脸颊旁的细碎发丝别到耳后,笑了笑:“那就爱自己多一点,西西。”

“你不介意吗?”阮栖眨了一下眼睛。

季时屹吻她额头:“我想跟你细水长流一点的,不用那么惊心动魄的。”

至少不是生离死别的那种惊心动魄,季时屹想。

阮栖一时觉得心里怪怪的,一时又仿佛能‘get’到季时屹的意思。

很奇怪,季时屹以前从来不跟她分享这些。

但是这两天,她忽然闯进他私密地带,隐约的,开始了解不一样的季时屹。

那天的后来,季时屹跟她讲了很多。

比如季父其实很严厉,信奉传统中式教育,他四五岁时性子很野,又易怒急躁,于是被要求开始练字,每日由书法老师授课监督,常常一坐就是两三个小时,慢慢将他性子磨下来。

比如季母是个体验派,受西方教育那套影响,对季时屹很是放纵,两夫妻的教育理念背道而驰,时常产生争吵,但他父亲很懂得低头,每次为了哄母亲,都要购买昂贵珠宝。

两个人吵架的时候,他偶尔也会从中得益,他人生第一部汽车,就是母亲与父亲争吵后一怒之下为他购置,他当时还未满15岁。

阮栖听得发笑,季时屹讲这些的时候,俊脸上有浅浅笑容,眉目间温柔沉溺。

他字写得比季父好,阮栖觉得。

写字的时候目光专注,侧脸英俊带着书卷气,执笔的手指骨节分明,撇、捺、回转、顿笔,一气呵成,字也浑然天成。

两个人找来自揭胶贴火红的对联,又在必要的地方贴上福字,挂好灯笼,阮栖看着,才觉得有了点热闹的年味。

但她忽然说:“我其实不喜欢过年。”

大概是季时屹那句‘爱自己多一点’,打动她。

阮栖忽然也有了分享的欲望。

“每年过年是我妈最累的时候,什么都是她一个人弄,要提前半个月准备,洋房的打扫布置,餐食,祭祖的东西,但是再用心,也是被指责的那个,大姑二姑总是嫌弃她做得不好,阴阳怪气。”

“你知道女人间的阴阳怪气吗,你们男人可能不懂,姜成就经常装作不懂的样子,他还很会和稀泥。”

“我记得有一年表弟吃饭被鱼刺卡到,半天没处理好,小姑直接把那盘鱼扔到我妈身上。”

“那年我很生气,给小姑倒茶的时候我哄姜书禹在茶杯里面吐口水,我看着小姑把那杯茶喝下去的。”

“但是姜书禹那会儿年纪小,不小心说漏了嘴,我被姜成罚站、不许吃饭,要想清楚了跟小姑道歉才能吃饭。大年三十的晚上饿被关在保姆房的小黑屋里,外面有放烟花的声音,我很喜欢看烟花,就爬到窗户口偷看。”

“烟花绽放得很美,我妈妈偷偷过来给我送吃的,吃完我就困了,睡在保姆房里,第二天早上从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好大的红包。”

“我妈妈是很有仪式感的人,每个季节应季的吃食她都做,春天还带我跟书禹去郊区农村挖野菜,家里谁过生日她一定要煮一颗鸡蛋,说新的一年要剥壳祛霉气……”

她跟季时屹聊许佳宁,用最平淡的口吻,奇怪的是,以前从来不跟季时屹聊这些,可能心里某个角落隐约会有某种自卑的情绪,但是今晚,跟季时屹窝在沙发上看春晚的时候,阮栖很自然的跟他分享这些隐秘。

大约是今年没有在姜家过年,只跟季时屹两个人,有些许不习惯。

她讲着讲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春晚已经结束,窝在季时屹怀里睡着了。

迷迷糊糊,感觉季时屹吻她脸颊,透着些许心疼。

第二天阮栖醒来,在枕头边发现一只俗气的红包,红包上面压着一只宝蓝色丝绒锦盒,打开锦盒,里面躺着一套硕大的红宝石项链,以及配套的同款耳坠,那颗主宝石又大又闪亮,旁边镶嵌数颗钻石,设计典雅时尚,是上次跟季时萱参加某品牌活动时,她偷偷瞄了好几眼的款式。

此刻作为新年礼物,被人摆在床头边,阮栖就有点想尖叫。

她一激动就往楼下跑,季时屹刚从外面跑完步回来,颀长的身形后是冬日早晨的暖阳,逆光的面容看不清表情,穿一套黑色运动服,修长脖颈上还有明显汗珠,正在拿白毛巾擦拭脸上的汗珠。

阮栖不管不顾,跳到他身上,搂着她脖子,跟只无尾熊一样挂着在他腰腹间,阳光灿烂道:“季时屹,你现在有点会,有新年礼物,我好开心!”

她还穿着睡衣,却热情地要命,笑起来脸上的酒窝可可爱爱,杏眼明亮生动,让人忍不住想捧上全世界。

季时屹被她逗笑了,怕她掉下去,温热的手掌扶着她纤细腰肢,吻她额头说:“新年快乐!你今年一定比去年好运,我保证!”

阮栖眨了一下眼睛,总觉得这段对话似曾相识,刚想说点什么,顾野忽然从门口走进来:“啧,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不是……你俩还没腻歪够啊,不是说出去玩?”

阮栖有点不好意思地跳下来。

昨天季时屹就跟她说了,顾野他们计划春节去沈砚的新买的私人海滩度假。可能要呆一周左右,让阮栖收拾行李,结果她昨晚太困了,都忘记调时间,还睡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