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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妒意 陆郎,莫要同芙蕊置气。(1 / 2)

第38章妒意陆郎,莫要同芙蕊置气。

翌日,公主赫连娉婷私德败坏一事震惊朝野内外,身为天家公主竟行如此不知廉耻之事,群臣上谏,魏宣帝大怒。

陆乩野天未亮便被传召入宫,在路上时,傅严带着宫中的消息赶来。

“公子,滟妃教女无方被陛下贬为嫔,娉婷公主也被褫夺了封号幽禁在了殿中。”

陆乩野面无表情,心中更是未有一丝动容。

他从拒绝赫连鸿的招揽后便开始设局,赫连鸿的刚愎自用,滟妃因胞弟之死对他的不满,赫连娉婷一厢情愿对他的爱慕,都是陆乩野用来引他们入局的祸引。

如今这样的局面,陆乩野丝毫不惊讶,甚至十分鄙夷。

他这个布局者将棋盘摆的再好,若他们不愿入局,那他这盘棋便从一开始便是输。

好比赫连鸿为了挽回声誉不惜赔上他胞妹的名节,又好比赫连娉婷不顾礼义廉耻自甘下贱的夜闯男子房门。

同为公主,若是芙蕊,便是有人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绝不会做出爬男子床笫之事。

人心便是如此,经不得窥探也经不起考验,贪嗔痴恨教他们迷乱了方寸,是以他陆乩野才能将这三人的每一步都算无遗漏。

“赫连鸿还未有消息?”

“暂未有消息传来。”

陆乩野若有所思,“看来是在等我定夺了。”

半个时辰后,他抵达御书房外。

赫连鸿生母滟嫔,面容憔悴的跪在殿外。

陆乩野从她身旁走过,她跪到陆乩野脚边,拦住他的去路,恳求道:“还望陆少将军大人有大量,原谅我一双儿女的无知,他们的过错本宫愿一力承担……”

陆乩野冷漠的从滟嫔面前掠过,滟嫔将陆乩野当作唯一的救命稻草,还要再求却被一旁的宫人拦下。

陆乩野迈进殿中,赫连鸿跪在地上,四周凌乱的散落着奏折和文书,显然是魏宣帝在暴怒时向他砸去的。

魏宣帝高坐在龙椅上,神情沉的吓人。

殿中的气氛也因天子的怒气极为压抑逼仄,听候发落的赫连鸿和一旁随伺的宫人们无比屏声静气,如履薄冰,唯恐一个不慎便引来杀身之祸。

“见过陛下。”陆乩野施然行礼,语调漫不经心。

魏宣帝望向陆乩野,最后再将视线重新落回地上跪着的赫连鸿身上,眼中透着失望和一丝不耐。

他比陆乩野年长,文武皆不如陆乩野便罢,还屡屡做出让魏宣帝失望之事,他最宠爱的女儿也因他这个儿子声名尽毁,魏宣帝对他的耐心和父子之情都已消弭殆尽。

“传朕旨意,十三皇子赫连鸿年岁已长不便再久居宫中,册封为郡王,明日便启程离京赶赴封地,无诏不得返京。”

离京去封地,便意味着赫连鸿彻底从东宫之位的角逐中出局。

“……父皇!父皇!”赫连鸿连滚带爬的站起又摔在魏宣帝面前,“儿臣只是一时糊涂才会行差踏错,父皇当真不肯顾念半点父子之情,要将儿臣贬谪出京吗……”

“你行下如此错事,朕封你为郡王命你去封地已是顾念了父子情分。”魏宣帝不悦拧眉,再听赫连鸿的求情也只觉厌烦,“来人,将这逆子拖下去,朕不想再听他说半个字!”

赫连鸿难以接受生父对他的残酷,满脸都写着不甘和无法置信,被宫人从陆乩野的脚边拖过之时,他和陆乩野对上视线,看清陆乩野的黑眸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这笑便是笑他赫连鸿不自量力,棋差一着沦为败家之犬。

赫连鸿被陆乩野的笑激怒,歇斯底里的扑向陆乩野,“……陆乩野你等着!只要我一日不死,来日必取你这奸佞之臣的性命!”

这桩事谁不知晓陆少将军才是彻头彻尾的受害人,赫连鸿竟还敢当着魏宣帝的面扬言来日要取陆少将军性命,更是坐实了那则赫连鸿是刺杀陆少将军幕后主使的传闻。

魏宣帝更是大怒,“拖下去!快将这逆子给朕拖下去!”

昔日夺嫡风头正盛的十三皇子殿下,如丧家之犬一般被宫人拖出了御书房。魏宣帝耳边总算得了清静,再看一眼陆乩野,“朕知晓此事是你受了委屈,但赫连鸿毕竟是皇子,朕的亲儿子,朕不能真要了他的性命。”

虎毒尚且不食子,暴君亦如此。

只是他这话忽略了陆乩野也是旁人的儿子,赫连鸿要对旁人的儿子下手时,亦未曾留过半分情面。

“陛下说的是。”

魏宣帝不动声色端详陆乩野,见他神情间的确没有半分恨意,满意的颔了颔首。

“你已休沐多日,明日便正常上朝罢。”魏宣帝吩咐,忽的又记起一桩要事,“赫连鸿明日去封地,看押晋国皇室一事便无人管辖。此事交给旁人朕不放心,便由你来接管吧。”

陆乩野面不改色地应下此事,魏宣帝为了安抚他,又赏了许多东西送到他的府邸。

他踏出御书房时,头顶上方的天光熹微,淡金色的晨光落到他身上,清冷的白发亦被浸染成柔和之色,可他的神情却无一丝温度。

让魏宣帝亲手将自己的儿子贬谪出京,女儿幽禁,这样的程度对陆乩野而言还远远不够。

离颠覆魏国,倾覆朝纲,还差得远。

乌云掩日,将少年身上惟一的一丝天光也收走。

他走下台阶,长身玉立,背直如松,一身锦袍更是将他衬的贵气逼人,只他身负墨蓝之色在步入昏暗之后,身形竟快要与那天光都照不到的黑暗融为一体,晦暗的难以分辨。

时值六月,立夏已过,魏国都城的桃花相继凋零。

殷乐漪时常练完弩箭便出一身薄汗,今日日头更是毒辣,她倚在窗后的美人榻上吹着廊下凉风,手中打着面团扇,等着日头下去些,再动身去练弩箭。

陆乩野推门而入时,便见院中树影落在窗下美人榻上,少女迤逦裙摆被光影细碎的点缀,如梦似幻。

貌似姮娥的少女睫羽微垂,倚在榻上昏昏欲睡,手中的团扇轻轻握着,几根玉指渐渐失力,团扇从她手中滑落,眼看便要掉在地上,陆乩野动作比思考更快,快速地上前一步,探手接住了她的团扇。

身前陡然多出一道阴影将殷乐漪笼罩,她掀起长睫,朦胧的看清眼前少年,睡意一扫而空。

“……陆少将军,你怎的来了?”

少女前一刻还毫无防备的像只慵懒娇憨的猫,一见到陆乩野便清醒的如临大敌。

陆乩野随手把玩了一下她的团扇,漫不经心道:“今日原本是想带你去见一见晋国皇室,眼下看来你似乎并不想去。”

他说罢便将团扇丢回殷乐漪怀中转身便走,殷乐漪愣了一下,哪儿还有心思管团扇,下了美人榻连绣鞋都未来得及穿,忙不叠追上陆乩野拉住他的手臂。

“我想去!我万分的想去!”

陆乩野回首无甚表情的睨她一眼,她反应过来,定是自己方才从睡梦中惊醒见到陆乩野,下意识将心中对陆乩野的抵触露了出来,他才这般的阴晴不定。

“陆郎……”殷乐漪柔声细语,“你可是专程来带我去看我的亲人?芙蕊多谢陆郎。”

她如今在陆乩野面前扮乖可谓是信手拈来,一口清丽似翠玉落盘的嗓音捏得细声细气,一声“陆郎”娇的仿佛能掐出水来。

陆乩野眉骨微动,但笑不语。

殷乐漪又拽着陆乩野到美人榻上坐下,捡起团扇为他扇风,细致入微的紧。

“陆郎可是走热了?芙蕊为陆郎扇一扇,待陆郎好好歇息一阵,再带芙蕊出门。”

她分明早已急不可耐的想去见她的那些亲人,却还能在陆乩野面前作出一副体贴可人的模样。

陆乩野看破却不揭穿,顺着她的话道:“我今日才去了军营的确有些倦了,此事就改日再说罢。”

殷乐漪一听,面上的从容有些扮不住了。

她心知陆乩野这是在故意磋磨她,便也不再继续顾左右而言他,双手紧紧地抱着他的手臂,语含恳求:“求你了,今日便带我去罢。”

夏日暑热,少女身上的衫子比春日里的还要轻薄几分,她挨着陆乩野坐,陆乩野的手臂几乎是被她拥在怀里紧贴着,她身上清雅的香气徐徐飘来,萦绕在陆乩野鼻尖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