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瓮中鼈长公主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单论相貌,楚侍郎在长公主见过的人里,能排上前五,楚侍郎会把自己所有的算计堆在眼角眉梢自己却浑然不觉,生生拖了好皮相的后腿。
恰如此刻,楚侍郎嘴上千恩万谢,眼底却完全不是这么一个意思。
长公主的目的达到了,自然是一个眼神也欠奉的,连在此处用膳的心思都歇了。
长公主的声音突然放轻,“当初本宫交给楚侍郎两件事,可侍郎你一件也没做到。”
第一件,是妥善处置楚大娘,结果楚大娘进宫摇身一变成了楚夫人。
第二件,是找出刺杀她的幕后黑手,可这件事,是她将证据摆到楚侍郎跟前的。
“楚侍郎,你该不会以为,管彤长公主是个与圣人离心的软柿子,即便是你阳奉阴违也不需付出什么代价吧?”
长公主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死人。
跟在长公主身边的青蚨突然出手,楚侍郎未及防备的情况下被卸了胳膊。
青蚨施礼,温声道:“侍郎放心,胳膊没断,也不会死,只是会疼。”
长公主身边的人,多少都学了些拳脚,关键时刻,足以保命。
紧跟着她一脚踹在楚侍郎膝弯,楚侍郎受不住疼,整个人都趴伏下去。
在青蚨又一脚踏在楚侍郎腰上的时候,才施施然开了口,“今日这顿打,是要你记得疼。楚侍郎若有不服,尽管去本宫的公主府拿人,如果你舍得你在宫里的指望,也可尽管去御史台告状。”
宫里的指望,不仅是指那位未出世的皇嗣,还有他楚家的两位宫妃。
长公主走后须臾,这包厢内又走进来一人,幞头襕衫,四平八稳。
来人弯下腰去抽出了钉楚侍郎衣摆的匕首,将那匕首拿在手里把玩,匕首柄上的天禄居的徽记时不时出现在楚侍郎眼前。
这人声音低哑,随意道:“没想到,她还是这般爱动手,看来鄯州三年,并未学乖。”
他擡手着人将楚侍郎扶起来,“楚侍郎,人最忌首鼠两端,现下看来,齐府与长公主,您只能选一头了。”
楚侍郎满头大汗,胳膊被接回去后缓了许久,才缓缓说道:“如今仆射在这里,正是我的选择。”
他已下定决心,手段也狠辣起来,“仆射,如今慕凤昭已经知道齐府出手,需不需要……”
楚侍郎艰难地擡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齐庆这才擡起眼皮,看他一眼,声音森冷,“长公主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
楚侍郎不知他为何翻脸,但在他的地盘,也便没有计较。
又听得齐庆说:“此事不需侍郎操心,本官自有安排。”
齐庆拿起那两张图样,仔细端详,“连本官的僚属里也出了这样吃里扒外的东西,也是该好好清理清理了。”
三言两语之间,随意定了一位三品尚书的生死。
长公主的马车快到平康坊时,才悄悄停下,一个头戴帷帽的郎君闪身钻入车内。
他一进去便摘了帷帽,正是方才在天禄居现身的刑部尚书。
他一开口,便露了相,“殿下,我还要顶着这张脸待多久?”
正是方才没有同长公主登天禄居的霜蝉。
长公主见霜蝉顶着这张脸用自己声音说话,忍俊不禁道:“卸下来吧,总不能顶着这张脸去平康坊。”
青蚨和霜蝉两个配合默契,没一会儿功夫便将这假面摘下来了,可见从前没少做这事。
霜蝉顺带扒了那件官服,“婢子还特意到府衙上晃了一圈,确认没有丝毫破绽。”
她还是有些疑惑,“主子,那宋尚书会不会再去拜访中书令,若是这二人一见面,可不就露馅了?”
青蚨替长公主答道:“恐怕他不会再有机会见到中书令了。”
从前或许有,可现在这条路被长公主堵死了,在齐楚眼里,宋尚书在旧案上大义凛然,已经站在了长公主这一边。
长公主点头,肯定了青蚨的猜测。
同时鼓励道:“青蚨再说说,还琢磨了什么。”
“楚侍郎只怕不是无缘无故地将会面之地选在天禄居,这也算是他向齐家示好的方式罢。”
他难道当长公主远在鄯州,不知天禄居如今的东家是谁?
青蚨细眉拧起来,“他这是想左右逢源?与殿下虚以为蛇,又向齐家说明,他持中?”
“大抵如此。”长公主执团扇给她们二人扇风,“若我是楚侍郎,我也这么干。”
人都是贪心的,既能两边得利,何乐而不为呢?
“我猜他早在此前便有齐家有牵扯,不是楚家,而是他。”
楚兰荪是聪明人,只会选择一条道走,干不出这与虎谋皮的勾当,余下的,可就说不准了。
“青蚨,得空去查查。”有备无患。
长公主的马车轻车熟路地停到了胡玉楼。
不论到了何时,这销金窟永远歌舞升平,热闹得很,长公主怕岑娘再冲出来,这回特意寻了个包厢。
胡玉楼的人,见惯了大场面,面对进楼来的三位娘子也并未驱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