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你要说,保证完成任务。”
首都的夜色总是和国外不一样的。
叶绍瑶一直这么觉得。
天上没有肉眼可见的星星,但冬风送过来几只孔明灯,不知道哪家孩子对它许了愿。
放眼眺望,湖泊倒映着即将承办部分雪上项目的首钢大跳台。
上次留宿容翡家,夜晚的首钢园还是黑漆漆一片。
现在装上五色灯带,让明明是上世纪工业遗留的产物,也完美地融进了首都的繁荣里。
又一处霓虹熄灭,城市最终归于宁静。
是该睡觉的时候了。
但这两天的经历太过复杂,让原本该休息的他们瞪着眼睛睡不着。
“季林越,国际滑联会通过滑协的申请吗?”
或者换个保守的问法:“华夏真的会向国际滑联提出承办总决赛吗?”
叶绍瑶还是不太相信,这不是她所接触的滑协的行事风格。
“冬奥会快来了,他们需要拓开冰上运动的市场,一定会全力以赴这么做。”
“可是筹办比赛的成本太大,”她掰着指头算,“即使明天就能拿到审批,组建后勤团队,招募志愿者,包括赛场和训练馆的检修,都需要时间。”
季林越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忘了,我们之前看到的新闻。”
去年国内疫情最严重的时候,两院从规划到建成只用了十天。
华夏人总是不缺在困境中凿出生路的办法。
在同样的夜晚,他们无法感知的地方,暗流在涌动。
……
12月6日,大奖赛总决赛原定的开幕时间,首都下了场大雪。
这种感觉很奇妙。
明明此刻的自己应该站在赛场上释放。
但叶绍瑶环顾,身后是堆叠的跳箱,她坐在瑜伽垫上拉伸放松,看体能师给季林越加训。
像走在平行时空的岔路。
关于华夏以滑协的名义主动申请接盘总决赛,最终结果还没在社交平台公开说明。
但据冯教练传回的小道消息,目前没有其他成员国协会竞争,华夏拿到资格是板上钉钉的事。
“绍瑶,首都下雪了,”容翡传来简讯,语音通话切成视频,“你看,这是小翡记者和小张记者从国家训练馆发回的报道。”
叶绍瑶被她的拿腔捏调逗得没法,起身走向健身房的玻璃幕墙:“我在首都,也看到了。”
“我其实是想给你看这个。”
三旬老人用不惯新手机。
叶绍瑶看她几次翻转摄像头,雪片落在睫毛上,压得眼睛睁不开。
下一秒,镜头又切换,目光所及是纷纷扬扬的大雪,还有训练馆的一角。
“你们已经进集训队了?”她问,“以什么身份?”
“神秘嘉宾,”张晨旭给她戴上碍事的围巾,音量被盖住大半,和呼啸的风声势均力敌,“其实是双人滑的技术监督,不过我俩平时也有随便练练。”
“哪里随便?你们被关进集训队前,还参加了国内的全锦赛。”
“天啊,”容翡试图捂住她的嘴,意识到隔了网线,只能掩耳盗铃,“别提了,我成年组就没滑过这么差的成绩。”
网络舆论对于容/张的复出,都是快乐滑冰的宽容。
所以在他们收获全锦赛银牌时,周围都是一片鼓励。
老将不易,感谢现役。
但他俩并不这么觉得。
“我们本来想闪亮登场,”张晨旭也发笑,“结果只登了亚军的台。”
对此,他和容翡私下互嘲了好久。
真好啊。
叶绍瑶想。
“希望我在三十岁时,也能有你们这样的勇气。”
容翡只是离开了一会儿,听见张晨旭把他们的训练糗事捅了干净,强势剥夺他的通话权。
说那么多,正事一样没干。
所谓正事,她指了指训练馆外的路灯:“绍瑶,你看。”
眼前,不,那一整排路灯,全都挂上了新旗帜。
“红色好,喜庆。”
“你没抓住重点。”
容翡拉近焦距,足够让对方分清鼻子是鼻子,眼是眼。
叶绍瑶定睛:“这是我和季林越。”
季林越刚结束拉伸,像个行走的暖炉。
“国家训练馆?”他一眼就认出了。
“这说明什么,”容翡笑吟吟的,“今年的GPF落地首都了。”
冬管中心的负责人着手宣传,满大街都是参赛选手的旗帜。
真的。
酒店楼下开进市政的工程车,工人师傅冒大雪登上云梯,紧赶慢赶装点银装素裹的城市。
叶绍瑶和季林越的那面旗帜选图自加国站。
刚好是他们私藏的两张。
合理怀疑工作人员里混入了自己人。
“红色,真好看。”季林越也说。
但看得多了,不免有些犯怵。
除了酒店附近的路灯,交通主干道的公交站,连出租车顶的LED显示屏都得来两句:
[12月17日,世界花样滑冰大奖赛总决赛落户首都,诚邀您的观看。]
有种被父老乡亲包围的感觉。
他们是今年唯一入围总决赛的本土运动员,分到的关注自然更多。
“瑶瑶,你看前面的公车。”和季林越坐在站台,他时不时会来上这么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