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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明年会比今年更好吗?(2 / 2)

她放下一切不解,没有人是可以提前通晓前因后果的上帝,何况眼前的叶绍瑶只有十五岁,参加再多比赛,经历再多坎坷,也对世界懵懂的十五岁。

她重新拾起话题:“这几场比赛结束,有没有觉得比以前要累许多?”

迎面是和颜悦色,显得叶绍瑶有些局促。

她点头,不止市运会,上可追溯到赛季初的JGP分站赛,每次到了节目后程,自己的体力就不够用,好像有人打开了身体里的储存罐,将她所有的能量都偷走。

“叶绍瑶,你已经完全淌进发育关这条河。”

跳跃重心的变化,身体的笨重,体能的下降,都可以追溯,叶绍瑶在2010年的末尾,迎来了几乎可以困住所有女子运动员的枷锁。

“少年组的时候,三分半的自由滑可以来回滑两趟,那不是你的精力旺盛,是因为你的技术难度不高,体能恢复也快。”

冯蒹葭回忆当年的叶绍瑶,第一次注册成为俱乐部的运动员,在少年锦标赛上,同时报了专业组和大众组两个组别。

现在的叶绍瑶已经长高太多,从仰视、平视,到逐渐低下目光,她比冯蒹葭还要高出些许。

“你多高了?”

“一米六七。”

其实净身高可以四舍五入到一米七,但是学校体检的测量仪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误差,抹去她她辛辛苦苦高出的两厘米。

“当年还没胯骨高的小姑娘,已经长成快一米七的大人了,”感慨之余,冯蒹葭说,“你那时候人小,现在手臂和腰腿都练出肌肉,需要更强的体能才能支撑现在的体型。”

但突破体能极限不是易事,何况她的膝伤总有复发的风险,不需要耽于练习,身体素质也会于无声处下降。

“那我该怎么办呢?”

时间不会将她从泥潭扶起,比赛还会如期而至。

俱乐部挑战赛总决赛上,叶绍瑶以五站积分第二的成绩入围,但经过短节目和自由滑两场较量,她均只获得第五名,总成绩140+,和教练在赛前定下的指标差了二十分之多。

二十分,足够让她从光束聚焦的巅峰,坠落到无人问津的谷底。

赛后记者采访环节,央视体育的记者问她:“绍瑶,对于这场比赛,你有遗憾吗?”

她有遗憾吗?这是她几乎在每场比赛都可以听到的问话。

年初的冠军赛,她的遗憾是没有参加国际比赛的机会。

这赛季的芬兰站,她的遗憾是自己的国际首秀没有完美发挥。

现在呢?叶绍瑶不知道刚才的自己说了些什么,她木讷地坐在换衣间,脊背放松地倚着墙,感受它渡给自己凉意。

额头上都是汗水,她眨了眨眼,汗珠顺着皮肤滚进眼尾,像沾上一滴辣椒油般刺痛。

她闭紧眼睛,试图用手里的纸巾将汗水吸出。

这只是徒劳,汗水以另一种形式淌了下来,不争气地挂在下巴上。

“没关系,我在发育关。”她对自己说。

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赛前的自我鼓励变成了自我安慰,不如意的训练成果让她不得不放低对自己的要求。

她在发育关,所以丢了三三连跳和勾手三周,这没什么的。

等挨过这段时间,她会慢慢捡起所有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坐在塑料凳上,蜷起双腿,用胳膊围住双膝。这是她潜意识的自我保护,是最能汲取到安全感的姿势。

但她只是怔愣地低头,腹部挤出一小圈松弛的赘肉,像咧着嘴耻笑自己:瞧,连国内的比赛都把握不住,还有什么展望国际的机会。

确实,华夏的国际赛名额本就稀有,她这样的排名,基本可以告别A级赛的参赛资格。

有一瞬间,她想过以赛代练。

花滑协会主办的比赛不多,除了俱乐部赛,也只有全锦和冠军赛可以登台亮相,但两场比赛的时间很晚,甚至得等到来年开春。

“妈妈,”叶绍瑶找到邵女士,“我可不可以报名一些比赛?”

正在备课邵女士摘下眼镜,锐利的目光打量着她:“翅膀长硬了,又想飞哪去?”

“M国,下个月有挑战杯。”

“下个月,签证能办下来吗?期末考试还考吗?”

这是一条行不通的路。

2010年8月,M国与K国在华夏黄海展开联|合|军|演,华夏与M国的关系急速跌破冰点,展开无形的战略博弈。

别说政治的方方面面,只提与华夏老百姓相关的,M国的签证得磨蹭三个月才能办下来。

期末考试的脚步确实近了,晚修课的铃声响得越来越晚,叶绍瑶也没空将心思放在滑冰上,或许对于此时的自己来说,学习比滑冰更轻松。

她已经有两天没有去冰场。

走在放学路上,十字路口的红灯下,她擡腿跳了一个阿克塞尔一周,吓呆了身边的路人。

她抱歉地笑了笑,自己一定是魔怔了,连繁重的学习任务也压不下想奔向冰场的心。

“爸爸,对于平衡滑冰和学业,您有什么看法呢?”

以前老听妈妈说,自己是一名运动员,但同时也是学生,一定要学会在滑冰和学习之间找到平衡,不能厚此薄彼。

妈妈也说,只要能滑出成绩,她不会对自己的学习太过苛求。

但是一个赛季忙碌到头,她又拿到了什么成绩?

市运会的金牌?有竞争力的选手没几个到场,比赛的含金量和俱乐部队内赛不相上下。

JGP的银牌?那已经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今天是2010年的最后一天,叶绍瑶凝视着窗外的月色和雪色,一个小时之后,元日又要到了,邻居家刚上小学的弟弟一定买了摔炮,准时准点砸向雪地。

啪——果然。

隔壁卧室的邵女士被惊醒,趿拉着拖鞋往阳台训斥,叶绍瑶立马熄掉床头灯,将自己淹没在黑暗里。

新的一年到了,新闻频道说,这是华夏经济走向新台阶的第一年*,一切蒸蒸日上。

她也会比去年更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