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太阳高照,江遇带着鸿胪寺的一众官员,等在云城西城门口。
西垒使臣浩浩荡荡的车队,逐渐驶入城中。
为首的是一位年过四旬的中年男人,也姓祝。
江遇早就调查过了。
他本就是个祝家的管家,祝家掌控全西垒政权后,一个管家的下人,也成了出使的外交臣。
是所谓的鸡犬升天,还是那西垒祝老将军看不起他们南炘?
整个鸿胪寺的人都看得明白,所以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不迎接他们。
江遇皮笑肉不笑地上前寒暄。
“嗯,这南炘的都城,还是老样子,这么…寒酸!”
祝管家下了马车,四处看着周围景色,忍不住低声嘟囔。
他周围其他西垒人听了,低头偷笑。
他们的声音虽不大,但南炘鸿胪寺的官员们,也听得清楚,大家的拳头都硬了。
一直在控制情绪,不让心中的愤怒发散而出。
江遇不屑一声冷笑。
“哦?祝大人之前来过我南炘云城?”
“本官虽任职鸿胪寺卿不久,可也从未听说过您来过。”
“到是听我们的老寺卿提起过,从前祝老将军来云城时,身边跟着位与大人您很是相似的老管家。”
点到为止,祝管家的脸色已经在逐渐黑化了。
他若是承认曾经来过云城,那么也要承认他曾是祝府管家,一个下人的身份。
他可是才做西垒外交大臣没几日,怎能轻易承认从前的奴隶身份?
他咬牙切齿地瞪了江遇一眼。
“诶呀,老夫年纪大了,记忆力也差了,刚才的话说错了。”
“老夫从未来过云城,之所以觉得云城有些寒酸,无非是听那些经商的商队所说。”
“他们一个个就会夸大其次,定是为了骗人来这里做生意,才故意将云城说得繁荣。”
祝管家虽承认了自己的口误,但话里话外还是在嫌弃云城比他们西垒皇城落后。
江遇气得脸都白了。
不过,他知道,他们云城的确没有皇城繁华。
一位身材胖胖的少卿火气也大,实在忍不住了,他上前去,对祝管家吼道:
“祝大人,麻烦你注意点自己的嘴巴。”
“这就是你们西垒人的家教?”
“到别人家来做客,还如此挑三拣四、说三道四、不三不四!”
“……”
若不是江遇及时把他的嘴堵上了,他非要再说些什么。
“还不快拉下去。”
江遇眼神扫着其他人,是谁没看住,把他放出来?
不过,他说的这番话,正衬他心。
“祝大人莫怪,这位焦少卿心直口快。”
“祝大人远道而来,本就是我南炘的贵客。”
“我云城的确不及你皇城富丽堂皇,可一个人眼中,若只能看到表面的物质,精神得多贫瘠啊!”
“我南炘就算再寒酸,每一个官员都是正儿八经的科举出身,就连与你们嘉祥郡主一起拐卖人口的袁家少爷,也是他那届的科举状元。”
“不像某些人的官职,只需给主子鞍前马后,做几十年奴才,便能轻易获得。”
“这样出来的官员,往往都是德不配位。”
“你说对吧?祝,大,人!”
江遇时刻保持冷静,即便被人家戳着脊梁骨骂,也不慌不忙。
甚至说这些话时,嘴角还是衔着笑的。
但那阴沉深邃,且带着戾气的眼神骗不了人。